春風捲起,柳絮兒飛

風,很輕,很柔,拂過樹梢,掠過草地。樹枝在風中搖曳著,舞姿婆娑,不知道何時,空中已開始飛舞著白色的柳絮。一片片,掛在小樹上,落在小河裡,鑽進草叢裡,飛向田野里,落在行人的發間,貼在路人的臉上,看著那飛飛揚揚的柳絮,真的是一副“柳絮紛飛似蛾舞,鵝毛漫天似雨飄”的美麗畫卷。

春風輕輕而過,柳絮在空中上下升騰,沉浮,降落;左右鏇轉,滑移,飄飛,打著圈圈紛紛飛向大地的懷抱。白色的毛茸茸的柳絮兒輕盈地漫天飛舞,“柳絮飛殘鋪地白”一層層潔白的柳絮覆蓋在地面上,悠悠飛,悠悠落。

突發奇想,伸手欲捉住它,它卻機靈調皮地逃離了我的掌心,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握在手心裡,想看個仔細,它在我的手心稍稍停留了片刻,瞬間,就從我的指縫間很快飛走了。再追,已追不上了,它已飛出去好遠,不知道是它飛得太快,還是我根本就跟不上它的腳步。

再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的世界。樹枝上的柳絮,掛著,留戀,像姑娘穿上了白紗裙;薄薄的,軟軟的;小河裡的柳絮,粘著,不捨,像小白蟲在上面微微蠕動著;草叢裡的柳絮,嵌著,美麗著,像綠色錦緞上繡的白花,醒目亮眼;田野里的柳絮,飛舞著,追逐著,像一個個精靈歡快地奔跑著;孩童臉上的柳絮,吻著,深情,像一隻蝴蝶吻著花兒一樣,溫柔,輕盈。柳絮就這樣,相約在春天,在春天舞著一曲恬淡溫馨,“癲狂柳絮隨風舞”季節里因柳絮的到來,增添了很多的美麗和精彩。

“桃紅柳絮白,照日復隨風”春天,一切復醒如初,紅白映日,溫暖的氣息瀰漫了整個季節。春天亦很好,倘若你在場。

時光總是在指尖悄無聲息地滑落,歲月的沉香在流年裡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可記否?童年的我們用柳枝編的花環,戴在各自的頭上,追逐著,奔跑著,在河邊的沙灘上放著風箏;楊柳樹邊的小溝里,我們赤著腳,捉著泥鰍,額上的汗珠在陽光下發著光;牛背上,我們用柳葉做的柳哨,吹著只有我們自己才聽得懂的曲子;夕陽西下,我們背著打的豬草,牽著老牛,在鄉間小路上,匆匆奔赴那冒著炊煙的家;夜晚,月朗風輕,我們坐在柳樹下,數著星星,說著我們的夢想……

柳絮兒飛,飛了一回又一回,昔日的人兒,早已不再年輕,不知都飛向了哪裡。偶爾,我們會在不同的時間奔向這同一地點,這塊生我們養我們的土地;偶爾,我們只是匆忙路過,看看我們血肉相連的親人。是否,你我會不會想起,柳絮兒飄飛的季節,你,還有我?

“柳絮飛時花滿城”一朵柳絮,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落入我的發,我的臉,像一隻蝴蝶煽動著羽翼,那種軟軟的薄薄的,絨絨的絮,總是忍不住想捉住它。它,時而直上青雲,奔向那白雲朵朵的藍天;時而它鏇轉飛舞,綣繾飄落,白白的柳絮,似雲似棉,似雪似花,輕盈優美,隨風而舞,總是讓人心生愛戀。用手輕輕一抓,它飛快地逃離。真的不是我不盡力,它只是風的伴侶,輕輕地吹一口氣,手向上微微一揚,柳絮在這一點風的支持下,很快往上一竄,輕盈歡快地飛出了好遠。田野,那裡廣闊的天地才是它要去的地方,那裡才是屬於它的天堂。

我知道,我抓不住它,就像我無法留住你漸行漸遠的腳步一樣。儘管諾言還有未散去的溫度,儘管往昔還在不斷在腦海浮現,儘管一份牽念已是永遠,儘管我依然在原地守候……一切只是我一個人的故事,與你再無關,在歲月里,一個人喜,一個人悲。

抓住它,不是想緊握,只是想觸摸它融融的溫度;靠近它,不是想看清它的容顏,只是想聆聽它的心語。緣來緣去緣如水,很多東西,世上的種種美好和精彩,不一定能抓住,既然抓不住,不如像柳絮一樣,送他們一程吧。譬如人和緣分,不是你想抓住就一定會抓住的,能抓住的就加倍珍惜,不能抓住的種種,就笑著送他們一程,讓他們活得更加精彩和飄逸,自己也得到安寧和豁達。

有些東西,無論你有多喜歡,可是不得不放棄;有些人,無論你有多不捨,卻不得不面臨著相同的別離;有些情,無論你多眷念,可終究經不起時光的打磨,一切都會淡去。既然抓不住,就放下送它一程。

生活總是悲喜交織,哭笑摻雜。我習慣了用微笑掩飾痛苦,用灑脫包裹失落,用坦然驅趕孤獨,用淡忘療養傷痕,我會很好很好。那些走過的歲月,那些被深埋的往事,只會若隱若現在文字里,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紀念你,你在天涯,我在海角。春風又捲起,柳絮兒紛飛,我在你來過的地方,許你一世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