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舊好

其實,你比我明白,很多話已經不能變成文字送給你,就像每次去看你一樣,簡單的問好,淡淡的牽掛,不知何時竟然如此寡言?

不說相逢是緣,其實,我跟你一樣,當拋開這繁雜的世間,拋開世間帶給我們的無措和無奈,我還是在某個清晨,看見你,看見你帶著早春的一縷清新,向我款款而至。

孤單,是存在的,就像你說的,今朝依然,斜陽往事二三,寂寞,領著東風,徊還。

知交半零落,當我帶著一路風塵,顛簸,疲於生活的艱辛時,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有一個空間,可以讓我的身心舒緩,讓我呼吸足夠順暢。歸來,在某個黃昏,那些言說著一路相隨,相知相逢的很多老友,卻已經淡出這個江湖。憂傷還是有的,只是全都變成了清寂而靜默的詩句,一行行,一排排,碼著連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心事。

清風,正徐徐拂來。

是的,很多人在慢慢習慣沉默,習慣用浮塵的冷淡,慢慢掩蓋曾經明麗的故事,你的,我的。只是,生命的背面,所承受的那些憂傷,那些無奈的情感,那些對於塵世和時光無力挽回的容顏,就像一些散詞散句,悄悄地倚靠在歲月的籬牆,等著變黃,等著時光穿過時斑痕點點,最後,腐爛成泥,成塵土。

那么輕,那么卑微,就像故事的尾聲,如何感慨?是“安能時時攜美酒,與君談笑看雲歸”?還是“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這是多么悵惘的感慨啊!

走近三月,除了我忙亂的腳步,還有三月的所有花開。某個清晨,打開很久不曾登入的qq,就看見一個朋友的留言;我已飛至鄭,若看見留言,請速與我聯繫,時間顯示,凌晨兩點二十三。

如果一種友情能延續整整20年,那么這種友情是不是早已經濃縮成了一種親情?我不知道,因為,至那年分別以後,我和他再也沒有見過面,各自的生活軌跡依然進行著,生活著,開心著或者憂傷著。

世間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又一次又一次的擦肩,看遍了時間和世間所有的悲歡交錯,就再也沒有抱怨和憂傷了。總會相逢的,每次錯肩後,他都是如此的安慰我和他自己。

陽關已遠,而你,依然在我的對面,明月故人各一方,你的清風依舊,我的籬牆綠意正歡。經歷過風雨,不再懼怕天涯之遠,我親愛的然朵,你可知?緣分本就來不得半點牽強,亦如,漫天櫻花如雪,總有一片,或者幾片馨香,落入我們的掌心……

時光舊了,就如二月的河柳剛綠,三月就匆忙而至。春秋變換的如此之快,我們的內心,還不能如此的坦然和看淡。

挫敗了,落拓了,頹廢了,消沉了,你想痛哭嗎?為什麼不可以?在星月濃時;夜半闌時;在知心好友面前,在一箋半箋的白紙面前,記錄下那些不可言說的疼和痛。

我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許多人都喜歡自己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土裡安詳,一半在風裡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喜歡樹木的從容,樹不可選擇生而為樹,人亦一樣,一樣是生命,既是生命,勿論夏暑冬寒,風急雨驟,總是不住向上吸取更多的陽光雨露,為不湮滅於草叢,也為一天長成參天大樹。生命不就是如此莊嚴地完成他的路程嗎?木猶如此,人何以堪?

話題轉回來,我為女子,終是像你所言,還是喜歡耽溺一段慢時光,安於煙火里的人生,該如何拂開塵世的微塵,而不被其所掩埋。

小樹葉兒一定衝著你笑了吧?在這個明媚的春天,上帝給你派了這么一個小小的柔軟的天使,這該是你一生最幸福的時刻。儘管,這個塵世,有時讓我們那樣的厭煩,那樣的疲憊。小樹葉兒的到來,給這個春天平添了更多的明媚和清新,柔軟和感動。

提筆多次,想給這個小生命寫下幾句貼心貼膚的文字,可,最終還是一紙空白,潔白的紙箋,就像小樹葉兒的心靈,我一直在想,任何語言,任何文字落款於上面,都是對小寶貝的一種傷害。在這個世上,摸打滾爬幾十年,雙手已經沾滿了泥巴。我的眼前,遠處是飄渺的煙火,近處是毛絨絨的春雨,我不知道該怎么樣給這個小嬰兒描繪,我眼裡的世界。

拆掉歲月的犄角,打掃冬天遺留下來的殘冷,蕭蕭落木已發芽,用時間的手種植春天。我只想,讓春天的所有花開,所有蔥綠,代替我的語言和文字,送給親愛的和小樹葉兒,是不是就沒有一丁點的傷害?

跟時光一起走著,不慌不忙的,就變老了。如煙說,淡淡的關注,不遠也不近。淡淡的安慰,不深也不淺。生活在這個塵世,許多事情總不盡人意。我知道,越來越沉默的我和你,你們,都明白,對於生活,我們必須,忘掉或者淡化一些苦難,一些無奈,一些無法言說的疼痛。

把春天的邊角剪下來吧,給小樹葉兒縫一個明媚柔軟的肚兜,歲月很久遠,一撥一撥的故事,怎么也讀不完。我想讓新生的小樹葉兒,學會在一個春天的午後,枕著花開,安靜入睡。

不用刻意去尋,你的我的,時光,久了就舊了。雖然,我不能同於你的快樂和悲傷,我想,經年以後,你依舊可以,在一節充滿雨水陽光的舊骨中和我,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