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遠方,而你在心上

離開的那天,天空下著毛毛的細雨。我沒有打傘,任由細雨輕輕地落在我的發上、衣服上、心上。眼前是一片的模糊,我已經分不清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了。17歲,那年我17歲。

童年,是我不會輕易碰觸的傷痛。我只知道,我和妹妹就好像頑強的小草般拚命的成長著,努力尋求著那抹生命中的陽光。有人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誠然,我們早早的擔起了家中的事物。在別人的誇獎聲中,承受著同年人所沒有經歷的經歷。

一直以來,我從來不認為自己聰明,相反的,我很笨。但是,我會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我告訴自己“笨鳥可以先飛,你也許不是最優秀的,但你會是最努力的”。可是,現實,卻清晰的提醒著我,在高傲的人,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

我不知道夢究竟在哪裡?遠方嗎?也許吧!所以我去了遠方,一個不屬於我的地方。猶如一隻斷了翅膀的蝴蝶,就苦苦的掙扎著。離開故鄉的時候,我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不捨、難過、抑或是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雨一直下著,沒有人送別,沒有人送別。我就那般悄悄的離開了。以至於,感覺再也沒有我可以停駐的地方了。

17歲,17歲的我,帶著深深的迷茫,來到了異鄉,將我的夢留給了妹妹。我很努力的工作,很努力的工作。閒暇之餘,我就拚命的看書,我以為,只要不放棄,夢想就不會擱淺;只要有筆,夢就在我的筆尖流淌。可是,忙碌的工作,將夢想分割的支離破碎,將我的心也分割的支離破碎。

三年,整整三年的時間,我沒有回過故鄉!我以為夢想離我已經遙遠了。我以為,故鄉也離我已經遙遠了。可是,當我再次踏上故鄉那熟悉的小路時。心中那澎湃的心跳,那份經久的記憶還在。原來,故鄉一直都在我的心上,一如,夢想一直都不曾遠離。

故鄉的小河,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豐滿了,仿佛一個垂暮的老者,靜靜地流淌著。對於故鄉的小河,我印象最深的不是在河中的嬉戲與玩耍,而是每次大雨我都要繞過小河,去對岸的學校上課,都要冒著雨,回家吃飯。小河邊,有一排排柳樹,還有一棵桑樹。孩童時,我總會驚艷於柳枝的美,呤頌著那首“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的詩句。桑葚成熟的時候,我也會在樹下,巴巴的撿妹妹扔下來的熟透的桑葚。(妹妹屬於頑皮好動的一類)。

故鄉的小路,依舊那般的纖細,只是這些年,少了我的足跡,少了我的牽掛。路邊,無名的野草,在迎風搖擺著!不知不覺間,腳步也加快了。難怪詩人會說“近鄉情更怯”了。那一份欣喜,那一份忐忑,那一份焦慮,都在我的心中交織著。

家,是夢最初的地方!是我倦了、累了、傷了可以獨自舔舐傷口的地方。回到家中,才發現,出門在外的日子,家更加的蒼老了,一如父親那微微彎曲的背。看見我的那一刻,父親似乎沒有太大的喜悅,而我心中除了喜悅,更是有些悲傷,聲音哽咽著叫了一聲“爸……。”還有一句我咽到了肚子裡“我回來了!”我知道,父親也是高興的,只是他將這份喜悅藏了起來。

相逢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人生的路,也是崎嶇的。年少總會輕狂,而愛情似乎也可以讓我拋棄所有。再次回家,我帶著愛情回來了。等著一份祝福與關懷,可是我卻忽略了父親的傷與孤獨。我的淚水淹沒了所有的幸福,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年,我留給父親的失望與傷心又有多少呢?

日子總要過的,與幸福無關。但成長中的我,一次次將記憶重放,那些過往,無數次提醒著我,故鄉,有著我永恆的牽掛!父親不同意搬來和我們一起住,現在的我能夠理解他的那份固執與堅持。他,不肯離開,他在守著一個我們曾經的家,在守著一份寄託,守著一份希望,還有……。

遠去的夢,一點點清晰了起來。而故鄉的水,故鄉的小路,故鄉的老房子,故鄉的老父親也一直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