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請當我沒有來過

十七歲那一年抓住那隻蟬以為能抓住夏天

十七歲的那年吻過他的臉就以為和他能永遠

有沒有那麽一張書籤停止那一天

最單純的笑臉和最美那一年

——《如煙》五月天

早晨喝白開水的時候,我竟喝到了蜂蜜的味道。那種感覺就像是本以為自己已經迷路了,但卻在轉彎的時候突然到達了我要去的地方。當水盈滿口腔的時候,那個味道也開始散發。我突然想起,你從來不喝蜂蜜水,哪怕是一小口。

今天的早晨沒有輕音樂,也沒有小鳥的叫聲。散落在屋子角落的過期報紙,以及皺褶叢生的過期雜誌,像是病入膏肓的人把自己隱藏在角落裡,等著死神來叫門。窗外是一片陽光怎么突破都沒辦法從雲裡面逃出來的樣子。

這樣的早晨看著並不美好。那杯蜂蜜味道的白開水瞬間也讓我覺得有些乏味。當然,這樣的早晨也不會有可口的早餐。

門口的郵差再一次告訴我,沒有我的信。

白天的時候,我看見隔壁的姑娘從信箱拿出滿滿的一疊信件,差點就要忍不住過去問她,是不是有拿錯我的那一封。可是當我觸及到她那雙充滿喜悅的眼眸的時候,我突然怯步了。可能,真的沒有我的信件,一封也沒有。

那是我和你不再聯繫的第幾天,我忽然有些忘記了。當冰櫃的牛奶也開始過期的時候,我已然發現,那真的是有一段日子了,我再也沒有聽說關於你的隻字片語。那些時候,也只有櫥櫃裡的蜂蜜還好好的存放在那裡,而是我卻再也沒有碰過它。

夏天的腳步是否也近了。

每晚徹夜難眠的時候,我總能聽見它的腳步聲,輕悄悄在空氣里穿行,我總能聽見它那微乎其微的聲響。那種聲響就像是老舊錄音機裡面傳出來的雜音,吱吱嘶嘶的,一點一點在耳邊迴響,直到天邊開始泛白,陽光探出頭的時候,我不禁又發現過了一天。又度過了一天,日子平淡無奇的度過,而我仍舊在夏天的腳步聲里失眠,一夜復一夜。

很久之後,當我出現在你家門口的深夜。

星星躲在天空深邃的懷抱里,月光幽深灑落在你家的窗台上。你出現在你打開的門後面,錯愕的看著我,有些少許的面無表情。那頭長髮也只是隨意的披散在肩頭上,我仿佛還可以聞見從髮絲間散發出來的香氣,感覺是那樣的熟悉。可是你的冷漠卻讓我仿佛置身傾盆大雨中,雨滴襲來的時候,像珠子細密的從身上掉下來,往我身上砸,我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有些疼。

可是你不用再猜測了。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是以怎樣的方式,在這樣的深夜來看你。

那時候萬籟寂靜。

只有你在的地方傳來如月光清幽的音樂。夢裡你的樣子開始像萬花筒變幻迷離,我靜默觀看,追尋你的來過的痕跡。

夏夜開始的時候,我還停留在擁有你的春季。那一聲聲蟬鳴是春夜裡的破笛,我終究等不到伴隨著你而來的春雨。有過你之後的溫暖,在接近深邃夜空的時候漸漸冷卻。那場夢幻的流星雨我依舊不曾遇見。

你的北極,我的赤道。

想你的時候就開始學著忘記的午後。

風停的時候,我在夢中醒來。

天色開始暗下來的時候,天邊渲染著晚霞;白雲依附著天空;花兒跟隨著清風;草兒陪伴著蚱蜢;我跟隨著夢醒來;你身邊陪伴著誰?

列車啟動的時候,你是我倒退的風景。

從清晰到再也看不見。

我窗外的風景,不會都是你。

我竟只能給你最後一個擁抱,感受最後一絲絲來自你的溫暖。

我竟只能給你最後一個背影,感受最後來自你的目光。

我要走,

你是不是可以不跟我說再見。

我要走,

你是不是可以當我從沒有來過。

最後一場雨結束的時候,春天走了。

當蟬開始在窗外鳴叫的時候,夏天來了。

我頭頂的那片天空,也開始蔚藍。

而我,再也不曾去見你。

在這個夏天結束之前,我可能會給你寄一張明信片。

我想,我也沒有什麼要告訴你的了。

如果可以的話,

我要走,你便當我從沒來過。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美好的開始。

原諒我,給了你一個並不美好的結束。

你若來,

時光斑斕。

原來,我已錯過那段斑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