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讓人想起什麼

這種天,很容易讓人想起什麼,濕的雨,加上這么冷的空氣,天灰濛濛地,如同在等一場雪的來臨,儘管四周的音很雜,可我還是忍不住要寫些什麼,就如同我說的,這種天,很容易讓人想起什麼。

想起什麼呢?抬頭看一眼窗外的天,就期待著一場雪,飄落在故鄉的庭院裡,如同母親蒼白的發,那時只記得母親很可愛。她在廚屋裡做飯,偶爾走出來,仰著臉,看那雪花飄落的黑影。我們一家子在堂屋裡,坐在被窩裡看電視,那時的天,就像現在,飄一場即將來臨的雪。

很喜歡母親的臉,那是世界上最青春的花蕊,我從來沒有覺得這世界上還有比母親更美的女人。母親總是很好,又說不出好在哪裡,總覺得她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全部。

每年入冬時節,總會有一大家子團聚的時刻,那種天,母親總會將飯端進堂屋,那種飯,百吃不厭的,說不出是什麼味道,飯里飄出的白色的煙,飄在寂寞的天空里,是溫暖!

總記得那時還很小,四個孩子,一個夢,誰也不多,誰也不少,常在一起打打鬧鬧,吵地最凶的,在長大後卻成了最親的。現在總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多叫她幾聲姐姐,也曾想在她的懷裡撒嬌,可總覺得那時還太小,我知道她婚後的生活也不易,每次都會很心疼,我只希望我有錢後,盡力幫她。

長大後,很容易分散,走的天南地北,哪裡都有,一年也聚不到一塊,偶爾一家六口在家裡吃吃飯,可不到一個上午,就又都離開,各自去南去北,留下的只有我和母親望著天空發獃,父親又獨自嘆息。

人總要長大,都要獨立,都要在外撐起自己的一片天,我從來沒有奢求的太多,只希望我們四個孩子能再在那老宅里,陪母親吃頓飯,給父親談談天,我都知道他們不易,可我常恨自己的無能,到現在還不能爹媽過上好的日子,母親總是很操心,每天就因為我們的一點事,思睡睡不下,她每次的犯病,我都害怕,害怕她一去就不再回來。

我想我們一家人再聚一塊,帶著你們的孩子,還圍在那個我們從小一起圍到大的方桌上,一起吃個飯,一起聊聊天,聊什麼都行,只是回憶過去。那時該有多么熱鬧啊!他們又該有多么快樂,我想,無論怎樣,他們高興就好,快樂就行。

每次給媽打電話,她總是絮絮叨叨地說一些事,以前總覺得很厭煩,可現在怎么聽也不夠,總覺得媽的聲音是最好的東西,是不是因為少了,才會知道珍惜,人大了,才懂得去愛。

媽總是一遍一遍地說著哥將嫂子領進村莊的事,說了一遍又一遍,從不知她自己說了多少遍,還是那幾句話,還是那幾個詞,還是她每次那么自豪的表情,每當說起父親時,父親總是傻笑,傻笑的還是個孩子。很多時候越來越覺得,我們越長越大,他們卻越來越小,反過來,該我們去照顧他們,亦如他們照顧我們時那樣。我知道,也就只有提到兒媳婦時,爹才會有那樣的笑容,我很羨慕哥。

我知道我沒有本事為媽找一個漂亮又賢惠的媳婦,不是我不孝,而真是我無能,找一個好的媳婦不容易!每次給媽打電話,媽總是埋怨,可我真的不知電話除了打給媽,我還該打給誰。

總記得那個時候,我們還都很小,我們都知道爸的臭腳就是家的味道,挨了爸的打,就像吃了糖,苦中又帶點甜。當我們都長大時,再提起挨打時,最多的總是哥,那時爸總是笑。

長大了才算明白,爸爸是一本讀不懂的書,不同的階段,擔負著不同的角色,如今我覺得父親像是一個朋友,總在未知的時候,有他在身邊提出建議,當我一次次地降低他對我的期望時,總感覺自己不爭氣,他總是勸我去當老師,去當醫生,可我總是不聽。

這樣的天,仿佛要飄著雪,總讓人想起什麼,寒流就這樣突然地襲來,明天就要下一場雪,情侶們又要牽手走過這漫長的冬季,而我又只好披著失落的心,躲在某個角落,寫著回憶。

這樣的天,總讓人想起什麼,這是我的生活,不能改,也不好改。

但願遠方的親人與朋友,感謝你們給的溫暖,念你們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