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不換

小時候的我,懵懂無知。一天就會胡鬧,不知讓我年過花甲的祖父操碎了多少心……

時至今日,我已不知與我的祖父已多久沒有相見了,而讓我久久不能忘懷的是他的對我的教誨。

那年秋天,我仰望著天空中遠飛的大雁,眼前滿地枯黃的落葉,早已枯敗的老樹。我不禁感嘆,時光匆匆流逝,歲月,早已翻過了一頁頁篇章。

現在的我,已經長大了,我已十四歲。已不再是童年那懵懂無知的少年。我想:我是該回家了,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

回到畢節,見著父親,看著他滿臉凝重的神色,我很是疑惑。問他,他也不說,遮遮掩掩地。疑心的我,一定要問個究竟,他才支支吾吾的告訴與我:你祖父由於飲食不好,沒有規律。而且為了掙錢早出晚歸。所以導致胃出血。生活也……他哽住了,我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每次都要給我零花錢。這是用他的生活費,用他的生活,用他的飲食,用他的健康來作為代價。一滴一滴積攢下來的錢,血汗錢。我想到這裡,我不禁簌簌掉下眼淚,我又怎能忍心用他給我的錢?那不是要我良心受遣么?我心裡很是難受……

我一路奔跑著,奔跑著……心裡火急火燎的我總算趕到了爺爺的病榻前,他對於我的到來顯得很是驚訝。我流著淚,看著他,他伸出他的瘦弱的大手,撫摸著我的臉頰。他看著我,祖孫二人對視著……我看著他憔悴而蒼白的臉。我著急的問他:“爺爺,你……”,我哽咽了。他用自己的手拖著自己爬起身來,我很清楚地看到爺爺的雙手在不停地顫抖著。我強笑著說:爺爺,你沒問題吧,撐得起來?”他說:“嗯,我身板硬朗,撐得起來。”我從他的神情不難看出來,他在說謊。他自己已經病到這個地步,還在用謊言欺騙自己的孫子。他大概看出來我若有所思。立即打斷了我的思考,用手撫摸著我說:“你記得么?你小時候,就整天騎在我背上,可惜,現在我可背不動了,背不動我這好孫子了喲。”我不禁感到很是慚愧,小時候為了體驗騎馬,盡然把自己爺爺的當做馬背,真是不懂事。隨即他又從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小弓箭。我心裡一驚:這不是我小時和爺爺撒嬌要來的么?沒想到他還保存著。我心裡又是為之一震。

“你瞧,這個箭把以前被你摔壞了,喏,我早就給你修好了,現在還可以射箭嘞!來,你試一試。”年邁的爺爺可能早已不記得,現在長大的我,已不玩這東西了。既然他要求,我也便順從他的心意。我的雙手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盡然拉不開一把小小的弓箭……我手軟了,卻仍然硬撐著,弓箭射了出去。我回過頭,望著他,只見他露出會心一笑。我想,或多或少,他心裡大概受了些許安慰吧。

我強忍著自己的眼淚,我轉過身,生怕他看見。

他向我揮手示意,我轉過身,只見他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羊皮書,上面寫著大大的寫著四個字“陳氏宗譜”。他打開示意讓我看,我閱讀著。我也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情,我見他仔細的觀察著我,注意著我神情的微妙變化,他見我神情越來越顯得莊重嚴肅。便就到我身邊來與我同看。我又惋嘆,唉,時光匆匆,多少年了,只是卻很久都沒由於爺爺這么親近融洽的在一起過。他指著書上,嚴肅的對我說:孩子,你要知道,這是我們家族的歷史。你,要知道家族的興衰與榮辱,要銘記過去,才能使我們家族更加興旺。你知不知道,我們家族為什麼能延續至今?那是因為我們團結!”爺爺雖病,可他仍鏗鏘有力的說著。不難知道,他心中,裝著這個家族,提到家族,他便熱血沸騰、激動無比。他充滿了無比的自豪。他的神情激動,臉色變得振奮。和之前相比,大相逕庭矣。

“給你說一個故事,我們家由江西起祖,家族裡有幾千口人,但家族上上下下,老老小小,無論是誰都團結一致,連狗也是如此,家中幾百隻狗,但它們雖是畜生,卻也懂得團結。只要一隻狗不到,那么就不會開飯,它們彼此間很團結,一個幫一個,誰也不欺負誰,而且也懂得尊卑長,。和我們家族一模一樣。你明白了么?家中要團結一致,不可以鬧矛盾,要團結兄弟姐妹,不拘小節,豁達大度,維護家族。只有這樣,才可以讓家族興旺,才能使這個家族無堅不摧!”

我激動得流下了熱淚,或許是因為爺爺剛才的教誨,也或許是我自己感動罷……

那天,我和爺爺聊到深夜……不知為何,我卻覺得時間一點也不長,相反,卻覺得時間是如此短暫……

假期結束,我要走了,爺爺本已說定因為生病,不來送我。可到那天,他卻不顧我與家人的再三反對,也要來送我一程。我才知道,他那天說他不去是讓我安心而已罷了。臨行前,他握住我的手,含著淚,對我說:孩子,到了那裡可不要不認真學習,浪費時光,你不必掛念我,我還很硬朗,下個假期你學成歸來,我們爺倆再說,現在,你的目的就是念書,為家族念書。志當存高遠!放心去吧!我這裡有一點錢,你自己酌情著用。”說完便塞在我身上,我連忙還給他。說:我怎能要你的錢?你為了攢這錢,可以連自己衣食都不要,可以連自己健康也不要,這錢,我堅決不收!我拿了您的錢又怎能安心?”我說完便把錢塞回他的手中,他嚴肅地說:“聽話,收下!”說完便一股腦的把錢放回我手中。便轉身離開,我拿著手裡這錢,我的眼淚便又來了。他走了不遠,回過頭來望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期待與寄託。不久他越走越遠,瘦弱的身軀顯得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我眼睛中……

現在又到了秋天,時光也在流逝,萬物交替,周而復始,大雁又向遠方飛去,地上又是枯黃的落葉……唉,我不知多久才能見到那充滿期待與囑託的眼神,也不知多久才能見到那日漸瘦弱的身軀!每當我閉上眼,爺爺便又浮現在我眼前,他教誨我的一幕幕又在腦海中掠過,讓我徹夜難眠……

如果有一個人用金錢來換取爺爺對我的教誨,我會說:千金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