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
之所以我相比出門更情願待在家裡，其中很大原因也是出於討厭乘坐交通工具，不論公交還是捷運。某些客觀因素迫使不得不乘時，車內看書致頭暈，又苦於沒有可以上網的手機，也找不到其他什麼樂子，就總一手墜著拉環如爛泥般癱軟著昏昏欲睡，也懶於顧慮別人如何對我的懶漢形象竊竊私語。久而久之，就愈加討厭起出門。
所以得知去黃龍需要從凌晨五點起直到下午三點待在巴士上悶著，我便內心裡無形添了抹反感。雖說能忍著頭暈，就可惜了怎么出門時沒多揣本書，有內涵的經典讀物也好，僅當娛樂的搞笑雜誌也罷，連說教式的歷史讀物都要比這旅程來得有趣！轉念一想，旅行總要費精力，何不趁這空隙好好給身體機能充個電，方便以後遊玩。於是自上車起，疊加著早起的疲憊，我一直睡。
有時到特定的休息站，巴士靠邊，悶熱的車內空氣被高原山風稀釋後清爽不已。可能是顛簸的緣故，這么昏沉後反而更加昏沉。除膀胱尿意不得忍，我很少下車，哪怕山風再清爽。
最後連某些途徑的景點都懶得參觀，就這么窩在座椅內，用布滿血絲的眼球慵懶地瞟一眼時間，計算著距抵達黃龍還有多長時間，算完又睡過去。
就這樣一路睡到黃龍的。正如我前面某篇所描述的那樣，缺乏了風景欣賞天賦的我不對看似盡相同的山巒感興趣，自然也沒有多留心窗外，一心都撲在“啊，還有多長時間就能離開這個該死的、熱氣騰騰的桑拿室，到目的地啊”，暗暗詛咒一句。
行到峨眉時，為等待某些時間觀念不強的同行者，無聊之餘我翻看起老大的單眼相機。黃龍、九寨、購物點、峨眉的風景在相機的高清拍攝下，山水房屋別具婀娜。但這么些幾百張照片中，除去前面所提到的，竟有三分之一是我所不曾捕捉到過的美景。我一面疑惑，一面在腦記憶體儲庫尋思著明明行經過，又憶不起這裡究竟是何方聖地。
細思頓悟——正是我昏睡時所錯過的。我過於在意目的地，滿心只盤算著如何能更快、更有效地達到，不經意間卻漏掉些沿途風景。也許我所漏掉的不能與目的地相媲美，但無論如何都是錯過了或多或少的美。
返程的路上，我睡覺的頻率比先前要低得多。每每巴士拐過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合眸小憩的我總要半睜起眼，然後總欣喜地發現，山的這邊與山的那邊竟然是完全不同的。而那種遺憾感，似乎也要小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