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春

這年春天似乎來得晚了些,空氣中依然殘留著冰冷的成分。我眉頭擰起望向窗外的一片蕭瑟。我已耐不住這荒涼的氣氛,不時向家人和朋友抱怨著,抱怨春天的吝嗇。我這“春天憂鬱症”竟是無藥可治了嗎?

朋友們也都早已聽厭了我無休止的抱怨,決定“對症下藥”,帶著我到野外去尋找我心中那個春天。我本是不耐煩的,但心中又懷有些許期望,便同意了。

我們出發來到一片草地——這算是尋春的起點。我匆匆瞥了一眼這片草地。說它是草地,不必說別人不信,連我自己心中也僅僅是勉強地認同——枯枝爛葉散落一地,踩上去,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像在悲痛地呻吟。遍地枯黃,看不到一點生命的跡象,只有無言的悲涼。這真的是一片草地?才行到這,我轉身就要回去,在這兒尋春簡直是浪費時間!朋友說我太心急,這才初春難道就想看到繁花似錦?我這才無奈地低下頭仔細尋找,心中雖有不滿,但更多的是期待後的失落。

忽然,一股夢一般溫柔的微風輕輕拂過臉頰。這引起了我的注意。春天有風倒沒什麼稀奇,稀奇的是風中夾雜著的驚喜——一種我說不出名稱的花香。花香?正當我懷疑自己的嗅覺時,一片淡黃色的花瓣在空中畫著曲線悄然飄到我的腳下——它是被風裹挾而來的。它充滿活力的顏色在這悽苦色彩濃重的草地上格外醒目。我俯身小心地捧起花瓣放在手指間,低眉輕嗅,心中的期待覆蘇了。這是春給我的證明,證明它自己的存在,否定了一切我對春的懷疑與輕視。其他的蒼白的言辭佐證都不需要了。可我疑惑這花瓣的來處,順著風指引的方向,獨自一人去尋。腳步不禁被心之所向牽引著加快了速度。

風一直帶著我來到一條小溪。潺潺溪水旁的一團金色的光亮得刺眼——那是迎春花在陽光的輕撫下肆意綻放。這就是那片段預告瓣的來源吧。它難道通過什麼途徑洞悉了我對春的心思?所以才讓風作信使給我送來這么有力的“證物”。我彎腰仔細打量迎春花叢,略尖的花瓣上顏色層次分明,像雞尾酒一般。盤鏇在周圍的風充斥著迎春花清麗脫俗的香,讓我甘之如飴。

心中的鬱結化解,我悄悄回到朋友身邊讓他們都回去休息吧。他們都用驚訝的眼光看著我,問:“不找了?”我對他們神秘一笑,手心的汗微微浸濕了那。是的,不找了,已經找到了。

我尋找的僅僅是春天嗎?這令我沉吟,為什麼我會忽略了春天的存在?是繁忙的工作,還是我已漸漸喪失了欣賞美的能力?心中漸漸有一絲明白,如月光瀉地……

初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