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經典?
——題記
“有美人名虞,常幸從;駿馬名騅,常騎之。於是項王乃悲歌慷慨,自為詩曰:‘氣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美人和之。項王泣數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視。”西楚霸王項羽與虞姬感天動地、盪氣迴腸的愛情令人可歌可泣。然而生活中,我的奶奶就是那美人虞姬,霸王項羽則是我那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爺爺。
在我挺小的時候,父親就與我說起過這個故事,他說得非常簡單,只是用我那個年齡所能理解的辭彙所述。具體說了什麼我已記不起了,只記得我聽得極為認真,聽了之後還興高采烈地說與奶奶聽,她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笑彎眼,看上去極其幸福地說:“小囡囡,其實我就是虞姬,你爺爺是那個項羽。”我難以置信,隨後她說道,虞姬和項羽還有很多很多,只不過都是些平凡的虞姬和項羽。我並不很明白,睜大眼睛,想讓奶奶繼續說下去,奶奶卻一笑置之,不再繼續往下說。
奶奶雖未說明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年歲的增長,懵懂不知的我在看過了一件件小事之後,也漸漸明白奶奶沒有說完的那層意思。
奶奶的腿腳不是很利索,爺爺在吃飯前總會貼心地為她把椅子拉開,攙著奶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然後小心地扶著她坐下去,仿佛那是一塊玉,生怕稍不注意便會破碎了去。
吃完晚飯後,爺爺有時會與奶奶出去散步。太陽還未完全落下,柔柔的光撒在他們身上,天邊的晚霞火紅,他們就在那抹霞光中依偎說笑,花白的頭髮,滿臉的皺紋,漸彎的身軀顯示出他們的老態龍鍾,卻也是他們長久愛情的象徵。這樣平常又不平常的幸福甜蜜時光,怕也是項羽和虞姬所嚮往的吧。
“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虞姬的這番話的確令人嘆頌,但若是可以選擇,他們會不會寧願不要那令人嘆送的愛情,而選擇就這樣做一對平凡的夫婦,選擇這份在夕陽中的幸福呢?可惜,歷史並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機會,他們注定不平凡,但也注定了不幸福。
夕陽西下。他們踏著月光回來了,那天晚上的月亮像一艘淺淺的香蕉船,在雲里翻滾。他們乘坐著那艘小船,帶著他們的幸福駛向他們的未來。
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何為經典?
生活即為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