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書台上,雜然地擺著一摞摞書、筆。但每當我倚在書台時,我的目光卻駐留於書桌一角的,不起眼的一張小小的照片,那是一個微笑著的老人的身影,他就是我的祖父。每當我注視著你時,思念就如一帆小船,帶我趟過如水的流年,回到你身邊。
我已不記得你我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了,只能從家人嘴裡拼湊出那時之景。產房門剛一打開,你從椅子跳起,顫抖著問:“孩子呢,他怎……他怎樣?”你從護士的手中接過我,仿佛接過了整個世界,激動的淚珠從你那幾十年未曾流淚的眼裡落下。我望著你,砸吧著你的淚珠,笑了。倘若我還記得,那淚珠一定是甜的。
國小時,我身子骨弱。老是發燒感冒。終於,四年級時我得了肺炎,吊瓶、打針、嘔吐。我的生活被固定在這三個點上,一天夜裡,我又發起低燒,在病床上掙扎著。突然,我瞥見一個厚重的身影坐在我的床邊,於是我便又安心下來。時間流逝,太陽又在東方漏出燦爛的笑容。我借著那第一縷晨曦,看見了守護著我的臉龐,是你!那時你已是70高齡,但你竟在我旁邊陪了我4個小時,陪我徹夜未眠。
“別擔心,我沒事,爺爺,你不是常說我是初升的朝陽嗎?我的一天才開始呢!”我虛弱的笑著。“是啊,沒事,但你可不能這么下去啊……”你喃喃道,不知怎么,你的淚水從眼裡掉了下來。
可是逝者如斯,流年淌過,仿佛你臥在病床的身影仍在眼前,可是你,那個叮囑我注意身體的你,卻拋下我們走了。你與癌症搏鬥了三年,現在你終於戰勝了疾病,去向那個沒有病痛的世界了。我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你躺在床上,臉上是那勝利的、安詳的笑容。只是這次,輪到我在你身旁流淚了。
浮光瀲灩,流水無情,你的身影終在流年中染成黑白。可每當夜深人靜時,我瞥見你的身影,於是乎又良心發現並增添了學習的勇氣。因為,即使流年將你染上塵埃,我親愛的爺爺,你那在病床佝僂的身影仍將永遠守護著我,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