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安世

生於亂世,聖賢之道,在於保身,在於刈。

生於安世,聖賢之道,在於明理,在於意。

生於亂世,禮儀之道,在於敷衍,在於嘻。

生於安世,禮儀之道,在於修性,在於晰。

——題記

時光是沙漏,回憶是裡面流動的沙粒。不肯忘記過去的人,總是將它顛過來倒過去。很多過去是無法忘懷的,那些夾雜著血與淚,痛苦與歡笑的歷史,每每被人提起,心中依舊會猛的刺痛,那是屈辱的過去,無法啟齒,無法忘懷,長達數年,用白骨鋪路換舊城不覆。

我生於安世,最忌諱的便是遺忘歷史。望著天地間的安然,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我既希望人民能忘記戰爭的傷痛,開始嶄新的生活,又不願曾經戰火中的榮耀與犧牲被世人忘卻,徒留受人遺忘的英雄。我不是什麼英雄,我只能作為後人,去瞻仰,去敬佩,去學習英雄的精神。我能做的僅僅是這些。

聽著車載廣播裡關於抗戰70周年的一系列新聞,爸爸滿不在乎地對我說:“這種戰爭紀念到100周年就夠了,沒有必要一直紀念下去,一百年後還有誰記得呢?”我默不作聲,無語地望著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色,只一眼就被人們遺忘在一旁,那那段歷史呢,也是這樣吧。其實,爸爸也沒有完全說錯,我們不能一味沉浸在過去也要展望一下未來,至少我心裡有這么認為過。那些遠離了戰火的人們,會逐漸變成最殘酷的人心。

現在的人們即使並不帶惡意,但假若他們在電視上看到這樣的人——形同虛設的雙腿,殘缺的斷臂,被眼罩遮住的醜陋的左眼,凹陷下去的喉部,以及臉上巨大的疤痕。天啊!我們國家的英雄是個怪物。他們會這樣想嗎?就算什麼也不說,心裡的第一反應怕是也會是這樣的,畢竟那段黑暗的,撿不到天光的時光已逝去很久了,我們能了解到的可能並不是全部或者真相。

閒來無事,和弟弟在家裡聽音樂找新歌,他不經意地放了一首最近即將上映電影《百團大戰》主題曲《等待黎明》。憂傷的調子,染著些許悲傷後又再次充滿希望與堅定的歌聲,帶我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正悄悄傷感,弟弟卻對我說:“這首歌沒什麼好聽的,沒有搖滾激情。”我搖搖頭本著教育後代銘記歷史的心理對弟弟描述我心中戰爭那般慘烈的狀況,弟弟卻還笑笑,反問我:“你知道‘百團大戰’當時的情況嗎?”我誠實地搖搖頭。他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我從電視上看到‘百團大戰’一共有105個團參戰,我軍損失近20190人,殺死敵軍25000人左右,繳獲大批武器,戰鬥非常激烈……”說到後面,弟弟也有些哽咽,和著耳畔不斷迴響的《等待黎明》,我紅了眼眶,眼前都是那血雨腥風,槍林彈雨,倒下一批,又衝上去一批,日夜不眠,在黑夜中等待黎明,等待天光,越過高山,去擁抱美麗彩虹。“你曾說過,等春風吹來烏雲散,你和我一起看那山花開。”

一場太陽雨,不久就停了,仿佛從來沒有下過。可是儘管陽光依舊很刺眼,地上還是留有剛剛雨水的痕跡。就像過去歷史的傷痕,不是被時間掩埋你看不見它,它就不存在一樣。很久很久以前的歷史,留給我的印象也只剩下了這座小城裡的那些石碑,雕塑和歷史書上的那一段段文字。

有一個場面深深刺激著我,即使是想像:

曾經在戰火中扛槍作戰的人們,安靜地看著這個國家逐漸散去硝煙,開始了欣欣向榮的重建計畫。

這條河是這個城市的母親河,同時也縱貫全國的幾大重要城市。前些日子,這沿河一帶還是戰爭中的重要據點,這河裡也曾染滿了戰士們的鮮血。而如今,這裡雖還有些戰爭中遺落的日用品或是武器殘骸,但盛夏茂盛的青草以及清澈的河流以一種柔軟的姿態抹去了曾經的國殤。青草向日,河水東流,一切都似乎向著新的生活邁進。

——但是,有些戰爭遺留下來的傷痛,豈能如雲煙過眼而忘。

我生在一個暫時沒有硝煙,沒有戰爭,沒有衝突的國家,這僅僅是暫時,我們絕不能忘記過去的沉重,即使現在欣欣向榮,人心和諧,迅速發展,即使過去時隔多年,並不完全,沒有參與。歷史中曾經存在過的歡樂也罷,痛苦也罷,都恍如隔世不過是些抓不到,摸不著的情感,就像天邊的朝起朝落,花謝花落。但絕不能因此而去遺忘一段段付出了無數隻為換現世安寧。

由此可知,生於亂世,軍事之才,是非心。

由此可知,生於安世,書生之流,才至心。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