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站在坑坑窪窪、曲折的小路上,眺望遠方。
遠方,若隱若現的閃出一道光,不經眯著眼,這束光是什麼,想不明白。是燈火?是星星?是螢火蟲?
我想這是解不開的迷罷,便不再深究了。夜深了,霧重了些,瀰漫著這個世界。我站在原地,略帶疲勞。在這樣的一個夜裡,星星也迷失了方向,奇怪的是那束光竟還亮著,我有些想不通,在黑夜中往燈的方向狂奔。是的,我承認,我心慌了,這么一束光,一直這么亮著,附近又沒有人家。
似乎跑不到頭。累得我滿頭大汗,忽然,腦間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停留時間很短促,可我卻像被人刺中心臟一樣,鑽心的痛。這是什麼感覺,冷汗一直在冒,我的心被揪得生疼。我一直想不明白,那束光還有那莫名的痛。
“太婆……”遠方響起一個聲音,細小而又遲疑,略帶驚慌。
太婆忽然暈倒在路上,旁邊的人們焦慮不安的走著,幾束燈光,照在她的身軀上。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我怔怔的望向遠方,漫無目的的站著,不知道等待什麼。救護車來了,白衣人匆匆忙忙的把太婆搬到救護車上,我沒說一句話,呆呆的上了救護車,救護車直奔遠方。車上的人們在晃蕩的車廂內匆忙的走動著,把我遺忘在角落,我緊緊地抱著玩偶熊,沒有任何表情。汗,浸濕了衣裳。
當太婆被推向手術室,我才狂奔過去,用小小的身軀緊緊地摟著太婆,堅定地跟白衣人說:“不能,你們不能動她。”旁邊幾個大人尖叫著將我拉開,我掙扎著,漸漸地看著太婆的手術車被推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燈光打開了,門被關上,雖然只隔了一層門,在我心裡卻隔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那么無止境的路程,是另一個遠方。淚水衝破了心裡最後一道堤壩,一滴,兩滴……落在醫院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小小的手握成了拳,小小的身子顫抖著,淚無止境的流著,只能模糊的聽見大人祈禱著平安。還是挪步到了陽台,望著遠方的星,有一顆星星發出明亮的光,聽太婆說過,人死之後便會化為一顆星,永遠的亮著,標示著她璀璨輝煌的人生。
燈滅了,家人迫不及待的一擁而上,一個個的臉上都抱有那么一絲希望,可是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目光呆滯,有些不可思議,也覺得在意料之中,難以呼吸,向手術室的方向望去,更遙遠了。我和她,一個天堂,一個人間,那么遠的地方,可望而不可及,我深吸一口氣,心想:畢竟,心是連著的。
遠方,燈光。情系,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