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年少

你說那是年少,夢境裡滄桑年輕的兩張臉重疊,不知歲月幾何。

真真切切地存在過,卻也真真切切地不存在了。

那時年少,陽光透過林間,流轉過烏黑的發,照耀你稚嫩的面龐,翻手便是熾熱的溫度,暖得令人安心,沉醉在歲月的夢境中不願醒來。

那時年少,胸前的領巾紅的明艷,那時的你也明艷,肆意的哭縱情的笑,不必掩飾自己的目的,想要便能得到。

那時年少,允許你天真熱血衝動,允許你簡單不知世事,允許你不必負擔生活的壓力,允許你用一整天胡思亂想,允許你幼稚的思考方式,允許你奇怪的亂塗亂畫。

那時年少,鮮衣走過桃花林。風動桃花遍地起,而你踏在風上,花瓣零落了你一身,而你輕輕的學著佛祖的模樣,剎那拈花無聲。也不知此刻歲月無聲,只有你看著你自己。

那時年少,你不知疲倦地在陽光下奔跑練習,紅綠跑道上反光的亮點,那是你掌心的汗水。教室里埋頭奮筆的你,鍾情於那些神奇的文字,不願歸去。

無論天真,善良,智慧,老成,早熟,可愛,逗比,二貨,搞笑,那都是你,無可取代的你。

那是你啊,我的年少,我的少年。

多年之後,你踏遍那些走過的路,回憶那些路過的人,飲下那些未飲完的水,撫摸那一寸一寸風乾在牆上的記憶,傷懷那些擁有過的與渴望過的東西,一步一扣虔誠地膜拜過那些曾充斥著簡單的喜愛厭惡的歲月。那是你故去的東西,故去的學校,故去的路,故去的年華,故去的夢。那是你再遇不到你,那是年少的你。

多年之後,你不知再以何種姿態面對你的母校,是靜默的相顧無言,還是溫情的不離不棄。你不知再以何種姿態面對那根斑駁的領巾,是仔細收藏還是棄如敝履。你不知再以何種姿態面對那些眉目依稀的人,那些似是非是的事,那些輕狂自大的夢。它們會不會像蜻蜓尾部一點泛起的轉瞬即逝了無痕跡的漣漪,而我連抓住尾巴的機會都沒有。

你說出言不由衷的話,思考起繁冗複雜的事,裝作熟悉的陌生。那些人情世故,那些爾虞我詐,會不會玷污了這片明麗的天空?

如果注定如此,那我寧願將心沉下來,且渡過這邊年少的河,再靠岸後回來做個擺渡的人。我相信那時在的依舊會存在。

那時少年年少,那時年華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