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大地點染了斑斑金黃,接連的大雪覆蓋了太陽的存在,再見到陽光,倒是覺得很舒適。
眼睛對上蔚藍如洗的天空中一輪金色的太陽,閃耀的光芒使我睜不開眼睛。
望著手錶,站在爆米花的攤子旁邊,看著同學家所在的那個路口。
爆米花鋪子的主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勉強可以說是店家老闆,但是那個爆米花的攤子又是那么小,僅僅是一台蹦爆米花的機器和一個木桌構成。他的手掌被常年的工作染得烏黑,一張臉上的五官也因歲月的磨洗而不清晰,唯一看得真切的是那滿臉的皺紋,像是用手攪出波紋的髒水,烏黑的,不規則遍布的紋理。
他旁邊站著一個女孩,是國小五六年級的年齡,偶爾和那老人搭上幾句話,應該是他的孫女吧!老人在攤子前用一片黑的手指搖著篩子,可她呢?悠閒地拿著冰激凌,坐在石階上,吃完了竟將冰激凌的包裝隨手扔在地上。
小小年紀,便在耳朵上打了耳釘,我不由得心中一陣波瀾,可是自己的腳步不夠快,沒等我撿起那包裝盒,便被一陣大風吹跑了。或許人性的那種低劣,就像我們亂扔在地的垃圾,被風帶到各處各地,耳濡目染便是最簡單的事情,都學得會……·
我別過頭去,卻看到了讓心更加疼痛的一幕。那個最柔軟的部位被觸碰,有種叫“憐憫”的東西涌了上來。
那是一個比爆米花鋪子老闆還要蒼老的人,他用掌紋中都是污泥的手撿起地上掉落的一個個爆米花。那是這個社會的弱者,而多愁善感的我是在蜜罐里安度了十幾載歲月的新一代青少年。他,那個老人,便激起了我對弱者的同情。
他撿爆米花的手指在顫抖,有時會把放到手裡的爆米花掉落出去。當看到他用顫抖的無法用力的手指將爆米花一粒一粒的放進嘴裡,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掏出口袋裡的綠色紙幣,遞給了老闆,從木桌上拿了一袋爆米花。
老闆漆黑漆黑的手接過錢幣,心裡又一陣猛烈地顫動。
我將爆米花捧到了老人面前:請你吃。說完,我笑了笑,是幫助一個人過後最清澈的笑容,絕對沒有其他東西的參雜,那其中,只有善意,只有愉悅。
他愣了一愣,黑色的眸子望著我,我看到他被布著皺紋的眼皮包被的眼睛裡有深深的感激。我抬頭望向他即使駝背卻仍然高大的身軀,又隱隱約約聽見一聲“謝謝”從他口中飄出。
事後,我便想,老人是不是被兒女所拋棄的呢?畢竟只有孤寡老人才會做這些事情吧!
或許,賣爆米花的老闆應該請他坐下吃些爆米花,但是他又何嘗不是這個社會的弱者呢?
同是操勞了一輩子最終不得善果的父母長輩啊!在那初春的時節,被風吹散的親情與善良,那些社會上的弱勢群體,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吧!
手掌中爆米花的餘溫還未散去,為什麼會感覺到絲絲縷縷的涼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