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青綠絲絲雨

九月,紐西蘭最冷的季節。我們乘坐的小巴輕馳在潔淨的柏油路上。

紐西蘭位於南半球,這個島國四季溫差不大,雖在冬天,放眼望去,滿目蔥翠,猶如無垠的大海。這袒露的碧草,從柏油路邊一直延綿起伏到山頂。冬季的風染黃了一些草葉,這草葉構成的青黃色草塊猶如光明撒下的寶石,在草海里閃爍著迷人的光芒。沒有滾滾的草浪,沒有雜蕪的灌木,沒有屏山的遮蔽,但是也沒有人的蹤影。只見到零落的墨綠色的樹叢、綠頂小白屋和別致的小別墅,即使如此,在這樹叢、白屋和別墅的周圍也沒有看到勞作的主人。眼前的景色就像童話里中了魔法的城堡,一切都處於凝然不動的死寂之中,給你夢幻般的感覺。即使回國後,這魔幻般迷人的草地也多次縈迴在我的夢境裡。

藍天上白雲朵朵,微風拂煦。我們的目光貪婪地掃視著碧綠的草海。

在這如茵的草地上,徜徉著兩種靈動可愛的生物,那就是紐西蘭的綿羊和奶牛。它們散落在廣袤的草地上始終低頭吃著綿絨般的翠草。白色、棕色及兩色相間的羊和奶牛使靜謐的草地有了生命的樂符。我們不熟悉羊的品種,聽導遊介紹說最好最細的羊毛出產在美麗諾(merino)羊的身上。草地上沒有人,那是因為羊都是由牧場助手牧羊犬放的,好品質的牧羊犬一隻可看管2500多隻羊。蘇格蘭藍眼睛黑白毛相配的牧羊犬最好,折合成人民幣40萬一只。奶牛呢,有頭牛啊。頭牛會領著其它奶牛,自覺地排著隊伍去擠奶間進行機械擠奶,擠完奶後它們仍排著隊伍回到草地上吃草。您會問這奶牛怎么這么神奇?原來農場主為所有的奶牛都安裝了帶有統一耳標編碼的耳環,有紅、黃、藍、綠各色。這些耳環的功能是:

1.戶籍制管理:來自哪裡,懷了幾胎;

2.便於產品質量檢查;

3.呼他們回來。每隻牛的耳朵都裝有開關,開關一開,牛耳朵便會麻,麻的信息指引著它們在頭牛的帶領下整齊排好隊走回去產奶。

導遊說:要是幸運的話,你們便能看到奶牛排隊呵。上次一個美國旅遊團就看到了。此話說得大家心裡都痒痒的,視線不知不覺地都凝視著窗外。突然,車廂內震響起歡悅的呼喊“快看!快看!奶牛排隊呢!”可不是嘛,窗外遠處的草地上,許多健碩的奶牛正溫順地、守序地排著長長的隊伍緩慢地走向擠奶屋呢。那隊伍真比人排的隊伍還直呵,看得我心裡湧起了一股愛憐的熱浪。這難得的奇景引起了一陣咔擦咔擦聲。

草地是牛羊的樂園,這些牛羊雨天也在露天草地里呢。那么紐西蘭哪來這得天獨厚的草地呢?這個國家以奶製品聞名於世,所以對草地的保護和管理格外地嚴格。他們的草地是由三葉草和黑麥草構成,70%是莖葉細軟的三葉草,30%是柔嫩多汁的黑麥草。這些草耐踐踏、耐牧,具有良好的再生功能。為了合理利用牧場,農場主們都使用三班輪牧制。紐西蘭肥土的方法是秸稈還田法,不用化肥,即5塊地拿1塊地種玉米,同一塊地種3年,把不宜直接作飼料的玉米秸稈打碎到土壤里讓其腐熟成肥。一切都是原生態。

除了人工的精心管理之外,這豐美的草地還在於紐西蘭溫帶海洋性氣候,微風隨時會把霏霏的細雨灑向廣袤的草地。這不,天放晴了,我們剛下車趁著陽光抓拍了幾張如畫的草地後,天空不知啥時又被幾朵烏雲瀰漫成了灰色,這灰色終於又釀成了絲絲的細雨,滋潤這那本已風茂的草地。

感受紐西蘭田園牧歌之美最深的還是在紐西蘭的愛歌頓皇家牧場。

9月20號中午,參觀了毛利文化中心以後,我們前往榮獲紐西蘭旅遊局頒發的最佳景點獎的愛歌頓皇家牧場,面積為350英畝,是紐西蘭面積最大的既經營良好又兼具旅遊觀光休閒功能的牧場。愛歌頓農場屬於私人所擁有。在這裡我們領略了田園牧場最純美的風情。

我們首先乘坐牧場專車——大型的拖拉機觀光車去參觀這個純淨質樸四周環山的牧場。這種車是由一個碩大的拖拉機頭拖著一個藍棚頂的紅車廂構成。一排五人。大家很興奮,不過天空不大作美。剛才在毛利村還飛翔著白雲的藍天不知啥時又朦朧起來了,這不又飛起了細細的絲雨,這絲雨又漸漸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令人好不掃興。風大起來了,把漸猛的雨水全刮到了我們的身上。牧場的專職導遊,一個圓臉深酒窩幽默風趣的中國大男孩把機身兩邊的黑色絲網拉了起來,紮緊,這樣我們雖然暖和不淋雨了,但隔著黑絲網看牧場草地可就遜色多了。風終於停了,陽光又和煦地照在萋萋芳草上。我透過絲網拍攝了牧場藍天白雲綠草的畫面。拖拉機馳到了一個牛舍旁。年輕美麗的女拖拉機手為了讓我們看清楚和導遊下了車把網簾給卷了起來。這下黑色、棕白和黑白相間的奶牛都淌著水迎了過來。大家一陣歡呼。好景還在前面。前面山坡上肥嘟嘟綿絨絨的美麗諾羊正悠閒地吃著草散著步呢。據說全世界最好的羊毛產在它身上。導遊說牧場裡還有一種會吐口水的雪山羊和美麗的駝羊,除了牛羊外,還有麋鹿、梅花鹿、鴕鳥、鴯鶓等。因為紐西蘭是世界上惟一沒有瘋牛病的國家,牧場均為天然放牧飼養,牧草不施任何化肥,飼料無任何污染,所以這些世界珍稀動物便能夠在這裡過著天堂般的生活。

“快看!快看!”大家激動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原來一群美麗的駝羊由遠而近地來歡迎我們了!山坡上又掠過冬雲的陰影,絲雨又追灑了過來。細雨中,脖子長長,頭小小,耳朵直直的很像駱駝的黑褐、棕黃和白色的駝羊正優雅地朝拖拉機走攏來。車停了,牧場男導遊把網簾拉開讓我們仔細觀看並親密接觸。瞧,它們一點都不怕我們,把頭竟然伸進了車廂,伸進了團友們伸出的手心裡,想讓我們給它們東西吃呢。我注意到駝羊的小臉長得既漂亮又溫和。一個女團友不顧雨水,下車摟著它們拍照。只可惜我怕淋雨,否則我也真想好好地下去抱抱它們優美頎長的脖子。直到這時我才知道以前說的駝毛線衣原來是駝羊的毛,而不是駱駝的毛。這種國寶級羊駝,毛很值錢,但肉不好吃。可能偌大個草地就只有它們也很寂寞吧,它們很喜歡和人親近呢。車開了,我不捨地看著它們美麗的身影漸漸遠去。

絲雨如塵。拖拉機拐彎上了坡,停了下來,雨也突然住了。當我們到達奇異果園時大朵大朵帶著絲絮的白雲已漂浮在湛藍的天空上。冬天的果園美麗不在,只剩下排排枯色的果架,但草地仍是青韻一片。奇異果其實就是中國的獼猴桃。一百年前它“移民到”紐西蘭後,就改名換姓為kiwifruit。紐西蘭的國鳥叫幾維鳥(奇異鳥kiwibird),由於彌猴桃的外型和顏色很象紐西蘭的奇異鳥,所以它們就被稱之為“奇異果”了。牧場工人熱情地用小紙杯讓我們品嘗了美味的奇異果酒和100%的純天然蜂蜜。有些團友被那甘美的蜜酒滋潤得心裡舒坦坦的,嘗了一杯又一杯。草地邊有個六棱木台,上面有根長長的枝丫型的鹿角,我們都興奮地將它高舉過頭留了影。

下坡後眼前一片舒展的綠色。這兒是一處平緩寬廣的草場,草場的遠方有一個墨綠色的樹帶,陽光把樹的影子濃濃地投在草地上。草場靠路邊的外圍都圈著鋼絲柵欄,柵欄里悠閒地生活著我們叫不出名字的牛羊。優良的牧草賦予它們如此美麗的毛色和迷人的秀姿使我們不得不呼喚它們、隔著柵欄撫摸它們並和它們親密拍照。羊,有純白的、渾身褐色但肚皮全白的、渾身潔白的但左右臉皆是棕色中間卻帶白條的,至於那牛,就更奇特了,有一隻渾身披著褐黃色的捲毛,但彎彎的犄角卻雪白雪白。別看它是牧場,在大道的另一側的草地上竟有雲霄飛球、噴射快艇、高空彈跳及纜索飛行等各項精彩刺激的戶外活動,讓遊客們挑戰自己的極限。

我們得離開了,回望藍天白雲下,群山懷抱中的遼闊牧場,在陣陣絲雨的浸潤下翠色若滴,那色彩斑斕的羊群、牛群恰似點綴草地的星星,熠熠生輝,多么讓人流連的田園牧場畫卷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