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

外公住在一個偏僻的山村,總共也就十幾戶人家。他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一個菸斗,一壺茶,一把木椅,可以在庭院坐上一下午。

外公家有一棵白玉蘭,就立在院子的正中央。

陽光和熙,春意盎然,美麗而又孤傲的白玉蘭開花了,沒有綠葉的襯托,白玉蘭顯得那樣弱不禁風,仿佛一碰就會掉落。不知道為何,外公極愛這種花,對它也是極其的呵護,不允許我去玩弄,只讓我在幾米處觀賞。

我多次勸外公放棄農村生活,來到繁華的城市,可外公卻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似乎與城市格格不入,又好像是不捨得那棵精心培養的白玉蘭。外公每天都一個人在家,也不和其它農民談談心,他每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做自己喜歡的事,日子也過得悠然自得。

一天下午,不知是哪家的牛不好好工作,衝出來撒野,把一戶農家的農作物踩得亂七八糟,當時各家的大人都出去工作了,只有幾個小孩在極力驅趕那頭瘋牛,外公見狀,急忙走進屋去,拿出一根竹鞭,向牛的身上抽去,嘴裡還發出奇怪的聲音,那牛聽話了,乖乖地溜進了牛棚。那群小孩連聲道謝,還從家裡拿出新鮮的水果想送給外公,外公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微微一笑,擺手拒絕了“禮品”,回到了庭院,靜靜地抽著那根好像永遠也抽不完的煙。

這是外公常做的事,其他農民遇到困難,外公總會出手幫助,而且從來不接別人送來的“禮品”,他不會斤斤計較,有好幾次我都看見村中那些淘氣的小孩來偷外公種的葡萄,我連忙向外公告狀,外公卻不以為然,“沒關係,讓他們那吧!餓肚子肯定不好受。“他淡定地靠在木椅上,吐出一縷縷白煙。

夏天,烈日當空,我躲在樹底下都嫌熱,這么熱的天,農民中暑了好幾個,那裡很偏僻,要走好幾個小時的山路才能找到一個小診所,所以只能靠自己。我看到那些人家焦急的樣子,連忙跑過去告訴外公,緊接著,外公遞給我一個罐子,裡面全是白色的花瓣---喔!這是白玉蘭的花瓣。我照著外公的話,讓那些中暑的農民吃了罐子裡的花瓣,奇蹟發生了,那些人都好了起來。

在我看來,外公是孤獨的,可他這幾十年不知幫助了多少農民,不知做了多少好事,卻不圖回報。白玉蘭也是這樣,它的花瓣枝葉都是寶貝,外公也許就是喜歡白玉蘭的這點吧!

時光自此別經年。或許,孤獨也是一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