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常要有苦難洗濯。苦難過後,便可以用滄桑的眼光審度這個世界,享受七分苦難中的三分甘甜。
早上起來,窗外的太陽暖洋洋的,傾灑了滿室的光輝。
雖說“一日之計在於晨”,但不得不說在冬日寒冷未褪的清晨離開暖和的被窩還是需要一定毅力的——顯然,對於剛剛得知成績有些下跌並委託老姐開家長會的我來說,這東西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所以我的大腦自動禁止了老爸已然“沸騰”的咆哮聲,蒙上頭繼續與周公下棋。
終於,在我睡了足有十多個小時、再睡就要頭暈眼花神志不清之際,我睜開了眼,做了好一陣子鬥爭後穿衣下床,洗刷掉一天的無力,鏡子中呈現的,終是一個神采奕奕、精神煥發的全新的自己。
瞟了一下鐘錶,赫然已經十點多了。適才我才想起今天要去郵政銀行兌換快到期的匯款單——我的首筆稿費。其實也就三十塊錢,但對於我來說,意義重大。
我們父女倆稍作收拾,就帶著身份證、戶口本等有效證件去了郵政銀行。但因為時間緊迫,我沒能在家吃上一口飯就出了門。在路上,我一路小跑,肚中無飯使得我頭暈眼花,腹中一陣翻雲覆雨,卻仍是沒有追上前方邁著大步耀武揚威、還裝深沉勒令我再快一點的無恥老爸。
一路多舛,我終是取來了那彌足珍貴的三十塊,跟著老爸打道回府。不料,“無良老爸”這個稱號在我前面那個男人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竟然不顧他親閨女的死活,在我餓得四肢乏力眼冒金星的時候,毅然決定繞了一大圈帶我去了菜市場。
當我看到一條街道最邊沿的店鋪里有賣吃的時候,我似乎可以在對面店鋪的玻璃門裡看到自己眼冒金星的“餓狼”表情。而那個沒有良心的爹終於賞了一句金言,卻仍是把我氣得半死:“想吃東西啦?前面菜市場附近有早點鋪,想吃什麼自己點去。不過午飯……都這個點兒了,吃一頓飯應該能充一會飢,中午飯就少吃點吧。”
話雖如此,不過中午某人可有飯局,依著他的性子,做完飯就該直接走人了,誰還管那么多,我吃多吃少,到時候他老人家管不著了就!
心裡的小九九還沒盤算完,眼前便呈現出一派並不繁榮熱鬧的景象。想來也是,都快該吃午飯了,誰還會來吃早飯呢?像我這樣的個例應該是極其特別的。
放眼四周,各色各樣的早餐攤映入眼帘,唯獨“餛飩”二字吸引了我的眼球,當然這其中又是一番說法。移至攤前,我向老闆說:“來一份餛飩。”“大碗五塊,小碗四塊。要大碗小碗?”
聞言我不禁腹誹:這未免太貴了些,並且時候也不早了。於是我說:“小碗的,在這兒吃。”又向老爹招呼說:“過來付錢,四塊!”
在煮餛飩期間,我閒來無事,便開始觀察下餛飩的老闆。她約摸是個知天命之年的“奶奶級”人物,兩鬢早已染了白霜,眼角的皺紋仿佛是歲月沉澱下來的寶貴印記,膚色是正宗的土黃色,似乎還帶點高原紅……不管怎么說,這位婦人身上處處彰顯了底層勞動人民的滄桑與心酸。
不一會兒,一個胖乎乎的鍋蓋頭小男孩拿著玩具蹦蹦跳跳地走過來。我原以為這個我比他年齡大兩倍還要多的小男孩是正在下餛飩的老闆的孫子,可那小男孩張口一聲“媽媽”著實讓我驚呆了。
這個看似飽經風霜的婦人竟只是一個四、五歲小男孩的媽!而看那胖小子一臉的無憂無慮,定是家裡把最好的都給他了,才能養得如此壯實。
又過了四、五分鐘左右,在我口水的吞咽聲中,期盼已久的餛飩終於登上了“舞台”。看樣子倒是皮薄餡大,咬上一口,熱氣香氣迅速占領了我的口腔,不堪重負的舌頭通過神經把這股熱氣傳到了大腦,於是眼淚“唰”地溢滿整個眼眶,稍微一眨怕就會有“金豆豆”掉下來。看來這四塊錢倒是物有所值。
抬眼便又看到老闆在忙活,偶爾有幾根黑白不明的髮絲垂下,她便抬手去把它們抿到耳後,動作利落,沒有絲毫耽誤手裡的活兒。那手上的繭子非常扎眼,我覺得就是拿火烤在她手上,她也不會覺得燙。
我突然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心緒。類似餛飩攤老闆生活經歷的人還有很多,他們沒有抱怨生活的不公,只是默默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即使時間較早地在他們身上留下滄桑的印記,他們也終將收穫那一份屬於自己的果實。
毛主席說:“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考試失利只是一個小挫折,若將它視作一個邁不過去的坎兒,又怎能去面對今後社會上的種種磨難坎坷呢?
這是一次平凡而又不平凡的經歷,我學到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