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踏進童年的老屋,空曠的老屋猶如另一個時空。陽光從天井射進,細小的塵埃漂浮在光線中。老屋的每一磚每一瓦都載滿了那年夏天的回憶。

還記得那年夏天。小橋那邊,有碎碎的太陽。不時傳來淡淡的茶香。我牽著奶奶的手,痴痴地問:“奶奶你的手怎么這么皺呀?”奶奶笑著摸摸我的頭。

那年夏天我上國小了,只有假期可以和奶奶一起捏著奇形怪狀的饅頭,陪外公去砍柴,和哥哥去捕鳥,拿著奶奶給的兩塊錢零花錢買的雪糕,坐在小板凳上看奶奶用我穿的針線縫那件不知縫過多少遍的衣服。我發現奶奶的手更皺了,笑容也沒有那么甜了。

那年夏天我12歲了,被一個又一個補習班搞得頭昏腦漲,沒有時間回去。直到那一次,知道爺爺已經病了,我才推掉補習班,擠出短短兩天時間。回去院子裡沒有成群的雞鴨,也沒有動人的笑聲。在哪間冰冷的房間裡,被病痛折磨的爺爺已經下不來床,看到我只有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奶奶頂著紅腫的眼睛牽著我的手,到櫥櫃下找到拿一瓶不捨得喝的牛奶,我喝著那瓶牛奶,紅了眼眶。我趴在爺爺床頭,一遍又一遍念著我寫的作文,我拉著他的只剩下骨頭的手……

那年夏天,爺爺走了。我鼓起勇氣再走進這間老屋,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只剩下大廳中央那張憔悴的遺像。我忍著淚水坐在奶奶身邊,看著奶奶不停撫摸著我用零花錢送給爺爺的生日禮物“航子,你爺爺最喜歡穿這件毛衣了。”我只能拿著紙一遍一遍幫她把眼淚擦乾。我握著她的手,明白了……

這年夏天,回憶起那年夏天,再走進這間老屋,早已沒有了那年夏天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