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那些事

書里說:人的一生,總是會不停的去那些你已經去過的地方,走曾經走過的路,在記憶里一遍一遍的去臨摹當年當時的情景。在這樣故地重遊的情緒里,獲取一種叫做時光倒流的錯覺。

空蕩蕩的教室。

陽光斑駁在陳舊的蜘蛛網上。門的罅隙里,飄出一股霉味。

四年前,就在教室靠窗的第一排的位置上,我曾較真地要求老師讀我那八十五分的作文。因為約好似的,我和死對頭互寫了對方,竟還得到了相同的分數。他的“好文筆”逗得全班哈哈大笑,而我定不能這樣放過他——讓我出盡了洋相。至今我還記得我們相同的片頭——“濕(施)xx,我(他)這么稱呼她(我)。”我已記不清曾經為何執筆於此,只依稀記得同學們誇張的表情。老師的朗讀聲勢與同學們的笑聲連在一起的。老師幾乎是讀一句,他們笑一句,笑到忘了聽她說什麼,只顧著笑了。有的乾脆笑倒在地上,匍匐著不願爬起,最後被老師訓斥著拉回座位。忘了自己寫了什麼,也沒顧著他寫了什麼,也許根本就不在聽。我們只是時不時地怒視著對方,亦或高昂的來一句:“你下課完蛋了!”然後憤怒地舉起那並不怎么嚇人的小拳頭在耳邊揮舞兩下,齜牙咧嘴地嚇唬嚇唬對方。最後在老師的喝斥聲中不甘地轉回身子。

小時候乾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如今就像第一次握在手裡的冰激凌,不知道是甜蜜,還是苦澀。

在我的腦子裡,很少有東西能存放超過兩個月的保質期。而那些已經過去好些年的事,至今還能想起,著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寬廣的美食廣場、熟悉的撞板聲,還有乒桌球乓的鐵片被打翻過來的聲音。不知被誰克製成了光碟,在耳邊按下回放鍵。

“哥,加油啊!”表哥初來合肥,周末陪著我去美食廣場玩。街口五毛錢一袋的鐵片買了兩袋,他便興沖沖地放話:“看你哥我怎么把這群小毛孩的鐵片全贏過來!”我那時也就七八歲吧,典型的小黃毛丫頭,屁顛屁顛地跟在哥哥身後,看這個英明神武的傢伙怎么兌現他的諾言。我們趴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看哥哥和小夥伴們斗得水生火熱。

“啊哈,小傢伙,拿來拿來!"哥哥面前的鐵片已經堆成了小山,而對面的小男孩已經面露難色。

“不跟你玩了!”小男孩撅撅嘴,終於看破了天機,眼淚汪汪地向媽媽跑去。

“哎呦,累死我了……”哥哥滿面紅光地撈起大把大把的勝利品裝進口袋和帽子裡,拉著我“叮叮噹噹”地轉移了根據地。這一路我拉著哥哥的手活蹦亂跳,纏著他也給我幾個。“到時候再說。”他昂起頭,一副忍者無敵的可惡模樣。

當他走前的那天晚上,我在我的薯片盒裡發現了他的全部積蓄——這都是小孩子玩的,留給你吧。這是他臨走時的解釋。我知道,這是他忍痛割愛留給我的,更不捨得他走了,用紙包了幾個硬塞進他的手裡,說留作紀念。去年我回老家,還在他床頭的抽屜里發現了幾個呢。

或許,就像母親收藏的很舊很舊的郵票,那些記憶,一直都在心底等待升值。多年以後,當我拿起高檔奢華的手機打給曾經的自己

——喂,是小哲么?

——嗯,你是?

——……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