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又不會死——”
一臉不甘翻著白眼,撅起嘴角輕輕地嗤笑了一聲。畢竟也是在所謂叛逆期,太過渴望獨立,也堅信自己可以獨當一面的少年,耳邊又傳來寢室老師略帶怒氣的碎碎念。
說起這個倒霉的事情,還不是因為樓上平日較好,趴在欄桿上互相嬉笑,而後發生口角的兩個寢室。隨後,事情愈演愈烈,甚至動用了衣棍,因為我們的好奇而伸了出頭去探看,竟然也被迫捲入了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戰爭之中。就卡在那么巧的一點上,樓上的老師就逮到了違紀的兩個寢室的孩子,順帶把我們也說教了一通。
“你們瞧瞧,啊?你們以為這欄桿多結實啊?指不定什麼時候一松,你們這么多人趴在上面說話,豈不是全部都掉下去啊。再說這四五樓也算高了吧,你們掉下去不是成個腦癱就是成個殘廢”樓上的老師攜著無邊的怒氣,我心想上面的同學也一定吃盡了這樣類似的話語,於是就來到我們的樓層與我們樓層的老師一起,手裡一手拿著記錄的本子,另一隻手攥著筆,就這么撲頭蓋臉給我們一頓狗血淋頭的的痛罵。
“上面的孩子也是,一點都不聽話,衣棍要是一個不注意滑脫了手,一下子打到下面的同學眼睛戳瞎了或是腦袋上戳一個洞,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啊!真是的….”她雙手插著腰,胸脯隨著呼吸起伏著,似乎在克制自己。但是我們也始終的確是一陣無語,這事兒與我們有關嘛?話說也沒多大點事兒,又不會出啥問題,反正是學校的豆腐渣欄桿,反正是上面的先來,反正它們掉下來又與我無關。當然,這一些話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只好在心裡默默刷屏吐著槽,而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誒,對對對,的確是我們的錯,”誠摯的雙眼不知道有沒有掩蓋住敷衍“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不會了,真的老師對不起嘛。”本來就是,這種事情可以看得很大—如果說是從後果來說的話,但是也可以看得很小—如果說是從動機來說的話。我們還沒來得及把政治里新學的生命健康權背完給老師聽,就到了該熄燈睡覺的時間,也不知到底是是幸運耳朵躲過一劫或是不幸。
因為我們沒有太多責任,老生常談的老師才悻悻然的離開,但似乎還沒說夠。
沒過多久,“啪嗒”宿舍里陷入一片黑暗。
寢室長是一位沉穩不亂,遇事不驚同時是我們主心骨的人,她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突然在黑暗中皺著眉頭開口“你們真的沒有覺得很危險么?”隨即一愣。
真的不危險么?
我帶著這個若隱若現的問題,有些呆滯的窩進了被窩裡,可能..是有些危險吧…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半夜之間,窗外蛙鳴蟬叫不停,靜謐的夜更顯神秘與恐懼。正在黑色夢境中的我,再一次趴在欄桿上與朋友交談,可這一次沒那么幸運,一聲清晰微小的螺絲鬆動聲切斷了我的腦迴路神經,直接嚇懵在原地,還沒等有任何反應,在重力的作用下,一下向前撲去,與鬆動的欄桿一起撲向大地。像是飛翔的狀態下腦海里回想著的是我的夢想,我的親人我的好友,還有..老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落寞表情。飛速的重物墜下,在草地之中的磚路上頭朝下,頭破血流,沒了生氣。安全是根本,聯繫到我們的今天和未來,往往人間與地獄只是一念之間。
我一下子從夢中清醒,額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剛體驗過死亡驚魂未定,坐在床上想的還是室長提出的問題。再向陽台望了一望,看著遠方的長江與霓虹燈,看著紅漆噴刷的欄桿,夜風襲來我一個激靈,沒來由的一陣後怕。如果..真的掉下去了呢?不是夢境中的死亡?不是好運的結實欄桿?真的會很危險吧,我小聲喘著粗氣又想起了夢境中掉下去的鏡頭裡浮現出老師無可奈何又心疼的樣子。
安全背包在身,任意你遨遊四海,危險在身,卻讓你寸步難行,也許你認為太早考慮這些大人才考慮的事情是故作老成的表現,那么就不要在懷疑了好嗎,你可忍心鮮活的生命轉瞬即逝,沒有輪迴沒有再來一次沒有重頭再來,只有這一次看世間繁華的機會,真的會很慶幸自己逃過了死神的一劫,生命只有一次,開不起如此沉重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