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後憤

我從我阿姨家移植過來一株茉莉已經很久了——那是差不多過年的時候,也就是年初,茉莉還只是一株骨碌的枝幹,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很難想像它可以開花,恣意盡綻,蓄吐清芬。

大概是到了四月吧,茉莉才從最高的一株“枯枝”綻出一粒嫩綠可愛的青芽,令我不由得欣喜若狂。我想,大概也是我的勤奮澆水、施肥,才有的這個結果吧……它潛藏著力量,慢慢地生長著。

又過了十多天,茉莉的青芽長大了!那是嬌嫩的春之色,點綴在這株骨碌碌的“枯枝”上,像一隻小憩的綠蝴蝶,隨著風,翩翩渺渺。我對它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就快要到五月了,茉莉終於蛻青芽與綠蝶,變成兩片完全伸展開來的綠葉,就像一條細長的綠枝立著想要展翅高飛的雛鷹似的——到這時,那株最高的“枯枝”已經隱隱約約的泛淡這綠色,如綠絲,一條條地浮在上面。而其他的“枯枝”,到這時卻無動於衷,好像失去了生命的那種悅動,但雛鷹已經飛到了它們的上面了,“枯枝”的阻擋,讓雛鷹無法長大。想到它們的未來,我只好把“枯枝”剪掉——我抄起我們家最鋒利的剪刀,朝著那阻擋著我憐愛的小生命生長的“枯枝”去了。我撐開剪刀,為了避免傷害到上面的小生命,我便往下用力地一剪,在合上剪刀的那一剎那,剪刀的刀卻上下錯開了,難道是連剪刀也不願意傷害這“枯枝”——這細長的小生命嗎?那一刻,似乎是強烈的私心湧上了心頭,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所作所為,仍然繼續著剛剛的動作,就是那么用力一剪。可它卻怎么也不低頭,它沒有折斷,只是已經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不知道為什麼,我卻還是想再試,此時此刻,平時的愛心似乎已經消散全無了,扭變成“我就不信剪不斷”這樣的心念。再來,重複著之前的動作,又是用力一剪,這次,是斷了——還伴著一聲清脆的“啪”,“枯枝”在與身體分開之後,跳過了我的眼睛。似乎那就是晦怨,那就是悲傷,那就是憤恨。

事後,我在想,為什麼不給“枯枝”一個機會?就因為它長得像“枯枝”?就因為“枯枝”阻擋了別人的“去路”?……我很對不起它,只是因為它沒有爭第一地發芽,只因為它在別人長葉的時候還沒有發芽,只因為過了很久它還沒有一點“行動”……我問我自己,你不給它在蓄備能量嗎?你不給它明天就發芽嗎?你不給它是貢獻能量給那株發芽了的“枯枝”嗎?……

到如今,我對我之前所做的事情真的非常的後悔,因為後來遇到了許許多多不如意的事情,我才知道“枯枝”也不一定永遠都是枯枝。就像我們班有位同學,平時他的表現一點也不出色,但在一次重要的考試之中,他的政治分數卻以全班最高分奪得“政治狀元”的稱號。之前老師也說他“不務正業”“無所事事”,但是他卻能以此化為力量,取得優秀的成績,回報父母老師,而他——就是那樣的“枯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