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做伴——《小池》

夏天雷雨過後的傍晚,坐在屋外的院子裡,真可以叫做“抬頭賞星空,低頭聞花香”。小弟在媽媽的腳邊一直嚷嚷著:“我要上街,去遊樂場划船……”攪得大家沒興致。

媽媽抱著小弟說:“你能背首古詩給大家聽聽,我就帶你去。”小弟嘟嚕著小嘴,一萬個不情願,但為了達到目的還是沒辦法地嘰里咕嚕念著:

《小池》楊萬里

泉眼無聲惜細流,

樹陰照水愛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

早有蜻蜓立上頭。

念完最後一字,小弟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媽媽的手走了。只有爸爸和我坐著,爸爸突然問起我來:“曉鈺,這首詩你學過,說給爸爸聽聽,你是怎么理解這首詩的。”

“這還不簡單,小菜一碟,”我潤了潤嗓子,字正腔圓地講著,“那您就好好聽女兒細—細—道—來:作者通過對小池中的泉水、樹陰、小荷、蜻蜓的描寫,給我們描繪出一種具有無限生命力的樸素、自然,而又充滿生活情趣的生動畫面。泉眼默默地滲出涓涓細流,仿佛十分珍惜那晶瑩的泉水;綠樹喜愛在晴天柔和的氣氛里把自己的影子融入池水中,嫩嫩的荷葉剛剛將尖尖的葉角伸出水面,早就有調皮的蜻蜓輕盈地站立在上面了。抒發了作者熱愛生活之情。”一口氣,口若懸河,自己滿意得不得了。“怎么樣,老爸,你女兒解讀得不錯吧,頭頭是道,簡直就象我們老師!”

爸爸不緊不慢,撫摸著我的頭,長嘆一口氣:“我的女兒真能幹,老師課堂上教的掌握得一字不差,應該表揚。但老爸覺得詩中另有含義,你還知道嗎?”

一語驚醒,“喔,我知道了‘小荷才露尖尖角’形容初露頭角的新人。”滿以為自己對爸爸所提的難題不在話下,欣喜之餘相信自己能夠得到爸爸額外的嘉獎。

可是,爸爸愁容聚額,一臉憂愁,慢聲細語地說道:“小鈺,你的所有解釋來自於課文,來自於課堂,句句解釋到點,可以看出課堂上的你學得非常認真,我確實很高興。但你能不能結合自己的實際談談呢?”

“自己的實際?詩人所作的詩都來自於他自己所見所想,和我也能扯上關係嗎?”

“是的,如果你是池中剛剛嶄露頭角裹著身子的小荷,你會怎么想?”

“那還用說,我肯定會環顧四周,當發現破水而出的只有我的時候,我會感到孤單失群,或者說有點害怕。”

“你說的真好,我們人雖然以家庭為單位生存在社會中,可不能脫離身邊的環境和他人,也包括動物植物。你剛才說,孤單一人會害怕,身邊的人又意味著什麼呢?”

“老爸,您想告訴我:應該珍惜身邊的任何事物,哪怕它是沒有生命的,有它的存在肯定會給自己一份溫暖。昨天的小烏龜,我不應該就這樣把它摔死,它有生命,輕易地結束他人的生命是殘忍,是罪首。老爸,我知道自己的錯了。”

“女兒真懂事,一點即通。小烏龜亂爬弄髒你的新衣服,愛漂亮的你當然生氣,可是它也是無心之過,如果它會說話,肯定會向你道歉的……”

聽著爸爸的一番話,心中不是滋味,昨天的場景歷歷在目,小小的生命就這樣無情地被我的暴躁、易怒、殘忍結束了,想著想著,爸爸說的後面的話我再也無法聽下去了,自己心中的悔恨越來越濃,有洞可鑽一定鑽進去,有生的希望我也一定盡全力挽救,可惜……

我靠在爸爸的懷裡,不敢抬頭望。爸爸拍拍我的肩膀,安慰地說:“老爸今天的話不是想讓你後悔,只想告訴你身邊有人作陪真的好幸福,大家相互依存才有延續。剛剛露出的小荷,雖然還沒有展開自己嬌嫩的葉片,然而迎接它的是可愛充滿生機的蜻蜓,你說,小荷能不說‘有你蜻蜓做伴,我的生活才有滋有味’愜意的相遇相知乃是一件人生快事。小鈺,好好珍惜身邊的事物,哪怕他是‘清泉’、‘柔陽’還是‘蜻蜓’。”

爸爸的話一直在耳邊縈繞,我仰望著星空,今晚的天空更闊更藍,星星更多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