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沒料到竟停電了,功課還沒有做完,媽媽拿了兩支紅燭給我。按了一下打火機,紅燭點燃了,小小的火苗在跳躍著,發出了明亮的光芒,照著屋子裡的所有擺設。
停電的那一刻,房間裡一片黑暗,習慣了光明的眼睛一下子被困住了,手足無措,只聽得窗外嗚嗚的風聲。今夜很冷,天上沒有一絲星光,鉛灰色的雲朵沉沉地布滿天邊。現在,有紅燭的火苗在歡樂的舞蹈,它使我又回到了光明和溫暖的境界。一時還沒有靜下心來繼續我的功課。鄰家有人開起了播音機,甜美的女中音裊裊在空中飄蕩。聽清了,是一曲《燭光里的媽媽》,這歌聲忽然勾起了我久埋在心底的一些往事的碎片,我不覺陷入了沉思。
前一段時間,有朋友介紹給我看一張舊碟片,是《媽媽,再愛我一次》,記得小時候看過一次,但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現在重看,卻不禁被感動得流淚了。這是一個纏纏綿綿,卻感人至深的故事,把媽媽對兒子的愛表現的淋漓盡致。這些驚心動魄的情節,只有在故事書上、銀屏上才能有的,在我們的身邊難道就沒有嗎?前些日子,鄰居王叔叔乘車被撞傷了,嬸嬸又在外地工作,一時間不及趕回來,他媽媽不顧年老體衰,衣不解帶地在王叔叔床邊守了兩天兩夜,等嬸嬸趕到家裡,他卻累倒了。再想想我的媽媽,白天忙著工作,回到家又忙著操勞家務,關心我的功課,她為這個家和我付出了多少辛勤的汗水。
正想著,媽媽輕輕地推開門進來,看見我怔怔地坐在書桌前,就柔聲問:“佳靜,有心事嗎?”我搖搖頭,看著媽媽的臉。她那年輕時必定是光潔紅潤的臉,現在已蒙上了暗淡的色澤,顯得老多了,歲月在他額角刻上了皺紋,而鬢角也不可竭制地添上了幾根白髮。看著媽媽在燭光中映現的臉,我感到喉嚨被什麼東西塞住了,眼淚只在眼眶裡打轉。“怎么了?”媽媽問,聲音里有了焦急的語氣。“沒什麼?”我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裡,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別發獃了,快做完功課,早點睡。”她拍拍我的背,帶上門出去了。
紅燭的火苗仍在活潑潑地跳躍,跳躍出許多優美的姿態。鄰家的歌聲已經停了,那歌詞卻又回到了我的心上。“您的臉頰印著許多牽掛,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您的眼睛為何失去了光華,媽媽呀……”忽然之間,我覺得,天底下的媽媽都像這紅燭,不斷地燃燒自己,用火光照亮和溫暖著兒女,自己卻在燃燒中不斷消耗,直至生命的終止。
喔,媽媽,一支無私奉獻的紅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