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微風吹響了掛在在窗前的風鈴,清脆的聲音傳入了窗前寫字女孩的耳中,女孩抬手揉了揉由於長時間不動而酸痛的脖子,緩緩地抬起了頭。窗外星星點點的白色逐漸吸引了女孩游離的目光。又一陣微風吹過,一棵小小的蒲公英種子闖入了女孩的視野,落在了停留的筆尖旁。女孩放下了手中緊握的筆,小心翼翼的拈起了這個小小的種子,看著這個小東西,女孩想起了她的母親。
每年的這個時候,母親就會用她那滿是老繭的雙手牽起女孩相對細嫩的手走遍每個擁有蒲公英的田埂,可就在今年夏天,母親卻不在身邊。
母親手術了!
這個訊息是女孩剛下班時接到的,女孩不停的追問電話那頭的父親,可父親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什麼大礙,要好好工作。就掛掉了電話,母親為什麼手術,什麼時候會回來,女孩都無從知曉。深夜,一聲刺耳的車鳴把女孩從睡夢中拉了出來,母親回來了,看到母親回來,女孩懸掛的心放下了,看著母親疲倦的身影,女孩問了一句:“媽,你…怎么了?”問完之後女孩才發現自己有多白痴,明知道母親去手術,連夜趕回家就是讓自己不去擔心,母親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嗓子,最後還是父親給了明確的答案:聲帶手術,三個月不能說話,忌辛辣食品。但有一點,父親沒有說,並且女孩也知道,怕煙燻……
女孩的內心忽然划過一絲絞痛,因為女孩還記得,母親被她一次次強制拉到充滿油煙的廚房為她做飯的情景;記得母親忍著疼痛與她聊一些毫無營養的話題;記得因為一點小事與母親大發雷霆的場面。女孩忍住將流下的淚水,笑了笑,轉過身對母親說:“媽,去睡覺吧!這些我來弄。”
因為聲帶手術,母親近三個月不能開口說話,女孩知道這對一個愛說愛笑的母親是一種多么大的折磨,為了讓正在修養的母親安心一些,女孩幾乎主動攬下了家中一切家務,包括做飯,那時女孩還是會一點的,父母在女孩年幼時經常不在家,並且女孩現在已經成年,已經成家,不會一點也不太好。
偶然的一天,女孩在收拾母親的衣櫃時,發現了一張皺的不像樣的紙,這張紙,被揉的對著陽光似乎可以透過去,顯然,紙的主人不想被別人看見,但又不想扔。
好奇心驅使著女孩,打開它。好奇心害死貓,可它不但害死了貓,還差點害死了女孩的心。喉癌,晚期。這是一張病例單,而上面的名字正是女孩的母親,女孩在看完整張病例單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大腦一片空白,眼淚止不住的留下,腦袋那嗡嗡聲像是靈魂在撞擊天靈蓋的聲音,甚至女孩感覺在某一時間,靈魂已經跑了出去。眼淚即將流盡,牛仔褲上那深深淺淺的顏色似乎帶著某種黑暗嘲諷的氣息沖女孩冷笑,笑女孩太天真,太幼稚。整理了一下衣服,女孩站了起來,看著手上的單子搖了搖頭,轉身走向大廳。
女孩洗了洗臉,拉起了母親的手,輕聲說道:媽媽,下周我們去看蒲公英好不好。母親望著女孩,呆呆的,點了點頭。
從回憶中醒來,女孩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輕聲低喃道:是時候該去看看母親了。女孩輕勾著嘴角吹走了眼前的種子……
媽媽,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喔!女孩蹲在長滿青草的墳頭前,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一滴眼淚無聲的划過指尖,跌落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