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孝敬

2025年5月4日,爺爺中風了,得知這個訊息時我正和朋友聊得開心。“女兒,爺爺中風了,我和你媽媽先去看一下,你在家待著……”爸爸穿著外套往外走,我定在那兒,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一會兒功夫,朋友也走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突然覺得異常的靜,腦子裡反覆出現爺爺倒在地上的畫面,胸口也不停的悶痛著……

後來決定,爺爺先由我們家照顧幾個月,之後再由伯父照顧,面對這樣的決定,我問爸爸:“爸爸,為什麼不能由一家一直照顧呢,爺爺這樣移動不疼嗎?”“因為爸爸媽媽都要工作,有時候會顧不到爺爺,這樣也不放心,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工作……

爺爺病倒了,貌似記憶也貌似有點亂,他常常從床上下來,拄著拖把往外走說要回家煮飯……為了防止這類事的再次發生,爸爸讓我獨自在家時,把爺爺關起來,可我覺得爺爺一定不會高興,就像一隻關在籠子裡的小鳥,寧願餓死或撞死在籠子裡也要出去。終於,爺爺也發生了類似的事——爺爺要出去,可行動又不便,就在開門的那一刻,他跌倒了,手指被壓斷了。聽到動靜的我前去查看,頓時嚇了一跳,我連忙扶爺爺起來,爺爺的腳也一直蹬著地,看得出,爺爺很站起來,可我的力氣太小,沒能扶起爺爺,我快急哭了,打電話給爸爸,直到爸爸回來,爺爺才從冰涼的地上起來,我頓時覺得自己好無能,想為爺爺做點什麼。隔天,我為爺爺燒了一碗飯,打掃了一下他的房間,可還是覺得不夠,對爺爺有著滿滿的歉意,卻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幾個月過去了,我才決定回家要為爺爺洗衣服,打掃房間,為爺爺煮飯菜並多陪陪爺爺聊聊天,可……

一天星期五,我該從學校回家了,爸爸照常來接我,可他臉上卻沒了笑容,還沒來得及問爸爸,他就先開口了:“爺爺……死了……”爸爸的聲音有點哽咽。我倒抽一口涼氣,幾乎尖叫起來:“什麼時候!”“昨天晚上,爺爺還掛著水,半夜裡去換水時發現的……”半夜裡……我甚至有點欣慰,因為……爺爺是在睡夢中死去的,應該不會很痛苦吧……

在送爺爺火化的那一天,我坐在喪車上,媽媽在一旁緊握著我的手。車子開始出發,並伴隨著喪歌,腦海里又浮現出另一個畫面——爺爺在一個空白世界裡扶著他唯一的一輛腳踏車,爺爺曾用過那輛腳踏車給我送吃的……爺爺一直在往前走,只看得見那熟悉的背影,我伸出手想要抓住爺爺,可爺爺一直在走,叫了也沒聽見,我就開始跑,爺爺的身影反而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回到現實,我有種想要哭的感覺,可我覺得不能哭,當我笑著轉過頭去看媽媽時,爺爺的身影不見了,眼淚不知怎么的控制不住,不停的湧出來,心裡好難過好難過,鼻子也好酸好酸。我連忙又把頭轉回去,我不想讓媽媽看見,可是,遲了。媽媽不知怎么回事兒也哭了,而且不停地用著她的衣袖幫我擦淚,可眼淚卻怎么也擦不乾,眼睛仿佛是壞掉的水龍頭,裡面的水怎么也關不掉。

爺爺很疼我,可我卻不知道去報答,孝敬他,只是在他被病魔纏繞時動了一下念頭,並且還沒有付出行動,爺爺便……我對爺爺的孝敬來遲了,對不起,爺爺。我會連同對您的那份孝敬報答給爸爸媽媽,我該懂事了,該去為他們出一份力,去孝敬他們了。孝敬要趁早呢,因為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