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和父親又吵架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變成這樣了。我感覺和他日漸疏遠。時光荏苒,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差,說話變得越來越沖,我們幾乎不能完整的談一次話。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任性,明明知道有些話不該說,有些事該退一步,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發脾氣,禁不住要擺臉色。我們都倔強的不肯低頭,最後尷尬收場。
記得那天,我從學校急急忙忙飆車回家,路上差點撞上公車,心裡慌慌張張嘴上卻在念叨剛學的辯論知識。我只想看他驚訝的無話可說的樣子。誰知他有歧異。我急得直跺腳,連課本都擺出來了,他還是不服,什麼“標新立異”啊,“舊教材”之類的,滔滔不絕大半天。我立馬憤憤然地和他頂起來。男子漢大丈夫,難道不應該虛心求教嗎?最後又鬧僵了。我賭氣,一整天不理他。晚上,我悶在房間裡,饅頭頭走進來,摟著我說:“你這孩子怎么就不懂是呢?男人要尊嚴,父親也想在孩子面前當英雄,而不是鬧鐘。”母親說出來,只是感慨,而在一旁漫不經心的聽著的我,內心卻立刻瀰漫了感傷。他呢?何嘗考慮過我的感受。
自那天之後的幾個夜晚,我隱約夢見有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在街上抱著爸爸撒嬌。她是我。她回不來了。
就這樣,我們像同盆的仙人掌一樣生活。我即使委屈,也不會讓他看見我的眼淚,就像他曾經那樣千方百計的躲避著我,不讓我窺見他的脆弱一樣。
拉開抽屜,一本書映入眼帘。
“爸爸,我看到你那么辛苦,我就想哭。”
“爸爸,我看到你指著頭上的白髮笑,我就想哭。”
“爸爸,我看到你背上貼滿了風濕膏,晚上只能趴著睡覺,我就想哭。”
那些小時候在日記本里的情話,已經泛黃,可是在紙上依舊顯得靈動清晰。
我們那樣相像,誰都不曾低頭,說一個愛字。明明剛剛在心裡宣布不理他,轉而又被他的小小舉動感動得稀里糊塗。
爸爸,我愛你。
原諒我現在才明白。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溫暖的水域,也許偶爾會被誤會的水草纏繞,但因為彼此溫暖的呼吸,相信都不是死結,相信都不會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