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秋夜,如墨般沉沉的天空下,昏暗的路燈成為了晚歸者最好的陪伴。忽然,一聲尖利的琴聲刺入夜空,如同往平靜的小池塘里丟下一顆石頭,打破了夜晚原本的寧靜。
“又彈錯了”,我懊惱地把雙手往腿上重重一放,痛,卻依舊解不開心中的苦悶——已考過鋼琴十級的我,此時卻被一首八九級的《卡農》急得有些不知所措。是太久沒練嗎?我又懷著希望重將將雙手放於琴鍵上,“咣”,手指像不聽話的小孩,坐著滑梯從黑鍵滑到了白鍵——這是第幾次了?我沮喪地合上琴蓋,走出了書房。
“爸,有東西吃嗎?”我繞到了小陽台。“心情不好啊?”爸爸和藹地笑著,從電腦前抬起了頭。“桌上有包青橄欖,自己吃著解解悶吧。”“喔。”我猛地抓起了一個塞進嘴裡,一咬,“呸,呸,呸,苦死了!”我擦著嘴角埋怨道。“青橄欖哎,能甜到哪裡去。”“就沒有一點甜的東西嗎?”“沒有,先苦後甜,你知道么?”爸爸瞄了我一眼,隨手又遞了一枚青橄欖,“不信你試試。”
我用兩根手指嫌棄地夾起那枚青橄欖,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裡慢慢品嘗。好難吃啊,苦苦的,澀澀地,爸爸你在騙我嗎?我緩慢地嚼著。突然,好像一絲甘甜鑽入齒間,怎么回事?我急忙細細品味,不久,一絲絲甘甜混雜著青澀繞於舌尖,融糖么?不是,是另一種奇特的美味。“怎么樣?”爸爸笑眯眯地問道,“變甜了耶。”我含糊地說著。“對了嘛,”爸爸點點頭,“你那鋼琴,我看你是太久沒練了吧,生疏了很自然。今晚沒事,多去練練,找回手感吧。”
我重新回到了琴房,鄭重地打開琴蓋,再一次開始了練習。一次又一次,那幾十個頑皮的手指總是跟我對著幹。沒關係,我跟你們耗啊。秒針打著枯燥的節奏,一下一下,隨著時間的流逝,“頑皮們”終於沒有了精力,在我的指揮下完整地彈下了《卡農》。靜下來,雙手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一滴一滴的汗水伴隨著心跳打落在地上,心裡有了欣喜而特殊的觸動。
“爸爸!”我收拾完鋼琴,又沖回了小陽台,“還有青橄欖嗎?”“想吃啊?”“嗯!”我點著頭,“現在我想去做那我想了幾天的數學培優難題,去之前我還想吃青橄欖。”爸爸愣了愣,隨即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笑了,“拿去吧,你這貪吃鬼。”
我一邊嚼著青橄欖一邊往回走,體會著由苦變甜的滋味——這不正是克服困難的過程嗎?任何一個困難看似恐怖,如同苦澀的青橄欖,但永遠抵不過一個執著挑戰者永不放棄的信念,慢慢地,困難就會慢慢瓦解,讓原屬於我們的甘甜緩緩流出。我這樣想著,腳上的步子不覺也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