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回憶的邊緣

a在匆忙中抬起頭來,整理紛繁的思緒,總是不由得被往事牽回到遙遠的求學歲月,站在回憶的邊緣,在成熟中回憶,在回憶中成長。

一、在無知中進取

我常緬懷兒時單純的無知,總想找個機會數數叨叨,於是我走進了四歲時那個晌晴的下午。三月的微風徐徐的吹著,我,兩個弟弟,連同隔壁的五哥在一起,去到了剛剛栽上青苗的玉米地,玉米苗兒一棵棵的煞是喜人,脆嫩嫩的,是我心中永遠的景。於是,我們玩起了扯玉米比賽的遊戲。等大人親自逮到我們,一大片玉米苗兒已經奄奄一息。

挨罵,挨打。父親板著臉孔揚言要剁掉我們的手指……後來,我們幾個在接受訓斥後,又被罰跟著父母去到地里,幫玉米苗兒重新栽上。看著父母精心的伺弄,我終究不明白:幾百根玉米苗兒,何至於對我們暴跳如雷?

日復一日,當我們吃著香甜的玉米籽兒時,我仿佛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

後來,我曾經嘗試偷偷將玉米籽兒抓出來,種到籬笆邊,無奈它總長不高,即便天天澆水,也不像樣兒,更別提抽花掛須了。看來,錯過季節的播種,不會輕易結出甜果子。我也終於明白,農人的玉米苗兒為啥成了他們的命根子。

二、懷念小河

家鄉淙淙作響的小河,淡然的亘在那兒,沒有一絲別樣的神采,但,它是我小時的樂園。

放學回家,我們總是一溜煙就奔向小河,讓豬羊無限制的玩耍,我們也盡興的瘋個夠。我時常光著腳丫,跟在一群男孩子身後,央求他們等等我,可每是這個時候,哥哥們總會將我逗得淚眼橫流。

在農村,女孩兒不能噘著嘴兒吹哨子,否則會被認為不斯文。當堂哥和弟弟盡情的噓著他們的小調時,我只能羨慕的在心裡哼幾哼。可漸漸地,居然忍不住跟著和起調兒來。起初,哥哥們不拿正眼看我,後來就默許了,再後來是他們心甘情願聽我的口哨聲。我的口哨聲因此得以伴隨潺潺流水,帶我的夢,追向遠方。

我慢慢長大了,哥哥們也一一成了家。讀書回家,空閒時仍舊愛到小河邊,靜默的迴響當初的歡快與自由。撿來石子,放到窗邊的花盆裡,權當是我懷念小河的見證。我也因此時時記得,是小河漂染了我的明淨。

三、原始的理想

小時嘴饞,加上當時山村經濟條件不是怎么好,特愛吃糖,愛那種甜到心裡的感覺。

當時小店裡出售一種成條狀的麻花糖,在我看來,應該是零食中的極品。這糖,總能牽引一大堆孩子饞饞的眼光。於是,能經常吃上這種糖,就成了我最原始的理想。

上國小三年級時,老師問我們最喜歡什麼,口無遮攔的我一語蹦出兩個字:吃糖!望著老師怪怪的表情,我暗暗發狠:我就喜歡糖,為了這,我也得發奮!

從此,我不再懶惰了,我開始管得住自己,因為心中有了這個甜甜的想望。以後,在教科書的渲染下,我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理想,可是,我仍舊忘不了當初發奮苦讀的初衷。也許,觸動了我能樂此不疲生活的,正是那最原始的理想。

讀國中了,很乖,用長輩的話表達,是聽話。能夠學的還不錯,我初一時的班主任,是我最要感謝的人之一。

羅老師個兒不高,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兒,可說起話來特別有精神。剛進國中,我的情緒因為小考不理想而分外低落。被細心的羅老師發現了,於是不動聲色鼓勵了我。期中考試,我終於找回了自尊。

後來,我的各科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且深得老師們的關愛。可是,隨著成績的提高,我漸漸自以為是起來,雖然老師提醒過我,可春季學期的成績卻毫無光彩之處,我懵了。

悶悶不樂的從郵局取回成績單,看著讓我無地自容的阿拉伯數字,眼淚打著轉兒,卻始終沒讓它流下來。驀然,幾行漂亮的行書躍入眼帘:

暑假期間,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小弗郎士、因式分解和abc……

多么會寫評語的老師!我的眼淚終於溢出了眼眶。短短的話語,使我如今乃至將來都會記得。在我的執教生涯中,它將是我定論學生的參照物。因為,足以讓一個學生銘記一輩子甚至左右其人生航向的,沒有比這更深沉、更震人心魄的語言了。

五、飄過我記憶的藍格子

從小到大,我都沒忘記過藍格子。

小時的我,安逸於藍格子中,人們都說,我是個內斂的女孩。記得一次,母親買回來一件藍格子風衣。只要她在家閒著,我就會不依不撓的讓她穿上,那是我永遠看不厭的色彩。一個阿姨要和她換了穿,我的哭嚷使得她們沒有做成這筆“交易”。

我倚在藍格子中長大。國小時,突然流行用花布作的鑲有荷葉邊兒的書包,女同學都神氣的背著。我卻要了一個藍底細格子的,“另類”的背到了六年級。

上中學了,我又有了一件藍底帶黃格的短袖衫。於是,我每一次都會穿上它,走向領獎台。午間,攜一卷課外書,試圖用書卷氣將黃格子染藍。那一年盛夏,我穿著這件早已舊了的短衫走進考場,為以後的日子定格出了方向。

此後,我便擁有了一本藍格筆記本。我用自己的筆,記載著生活的理想和升騰的夢,還有靜謐的守望。我藍色的詩歌也貯存在裡邊,成了星期日獨自遨遊的好場所。

走上講台,角色的轉換讓我在育人的天地里青春馳騁,記憶中經常飄過的藍格子卻已煉就了我的從容不迫、坦蕩自然。

在今天看來,藍格子注入我生命的,不僅僅是一襲回憶,他讓我悟出的,還有物慾橫流社會裡的那一份怡然、恬淡。

六、往事,真的很美

翻開塵封已久的畢業紀念冊,曾經遙遠的年少歲月便從心底泛起,那一絲朦朧的情愫,終烙成成長記憶里一楨美麗的風景,撣不掉顏色。

往事如歌,歌聲里蕩漾著我們純真的歷程,也悄然譜曲,譜成心底第一次為你心動的怦然與羞澀,再讓滿腹的心思幻化成橙紅黃綠。

琴韻悠悠,你彈琴的雙指,流瀉出坦然與純樸。聽你委婉流長的心音,我飛揚的跋涉的思緒,和著鏇律飄向二月的長風裡。往事裡的往事,有凋零了的孩提夢的花蕾。記得我們曾在空朗的季節里爬山,顧不得一臉疲憊。到頂的時候,依然能燦爛的微笑,不曾流露出怨意。

奔跑在田野,四月的菜花香了一身,我們借著青春不停的追逐,仿佛是不諳世事的頑童。卻絲毫不曾想到,若干年後,這個綻放的鏡頭會枕我入夢。

我們經常相遇在圖書館。悄悄的從書里抬起頭,看你專著的表情,是我心靈最靜的時刻。

我們似乎都太了解,之間沒有藏匿絲毫秘密的理由。注定是那種心靈默契的摯友,就像多年的兄妹,是平行的,心思不用半分遮捂。可我的行程仍舊因你而增色,生命中有許多過客,而你不是。

畢業紀念冊里的字跡仍然瀟灑輕鬆,可生活中早沒了那些休愜的時刻。埋頭在奔波的路途中,我知道,每一次我洋溢著山花般笑靨的背後,仍有你兄長般默默的關注。

往事,真的很美,許多次,我輕輕對自己說。

七、收穫

成年後,我會在不經意間被感動。

因此,我就多了一份常人不可多得的收穫。

生性含蓄,連作文都想融入更多的委婉,也就常無故多了許多思想。可我總認為自己沒什麼進步,譬如,我還沒總結出最行之有效的教學方法,沒能真正將教書當作一門藝術。

我曾經將對選擇的不如意遷怒於我的學生,如今想來,這該是多么的不應該!……

有了這些理性的思考,我開始打點本不該屬於自己的一張冷臉,一口足以傷人的語言……

慢慢地,我發現日子原本沒這么凝重,是自己作了繭,才會難以掙脫出來。細心生活了,就會是那么的容易心生感動。我假想的生活是如此複雜,而心情釋然後又是如此簡單,周圍是明麗的,即便有些許的不如意,也會因笑容而化作雲煙。

過多設防,讓心靈找不到休閒的空間,嘗試著走出來,只是別走錯,哪一間屋子其實都融匯了友善、提醒、寬容。

我發現,日子越來越輕鬆。

我收穫的,除了感動,還有現在和未來。

初二:魏大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