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龍

俯向長江,捧起一捧長江水,映出亘古傳承的月光,多少年的盛衰榮辱斑駁了你的臉頰。側身,你佇立於天地一方,有道傷疤划過你的臉龐。你不過一笑而過,蒼涼驟升。你佇立於天地間,桀驁不馴。昂首,看見你生而為龍的狷狂。那血脈奔騰的黃河長江,卷不走你與生俱來的張揚。難忘你的姓名是——炎黃。

是誰將你喚醒?是誰給你注入新鮮的血液?是誰讓你長久地傳承下去?卻又是誰將你幽囚在東海之巔?興興衰衰,沉沉浮浮,五千年華夏文明世代傳承。

曾經,你是那么桀驁。城牆亂石,烽燧煙起,戰地的殘陽如血般瑰麗。我聽見戰馬嘶鳴的悲鳴,我看見旌旗飛揚的狂態,我聞見陰謀肆虐、詭計連天、鮮血流淌的膩味。我看見風滿雙袖,你個雲端靜靜地凝視著這漫天飛揚的塵土、血漿乍迸的征戰。誰又可知你的心在淌血?一點一滴滲入傲骨,湧入脊樑。是戰爭就必有輸贏,是炎黃給你注入新鮮血脈。你衝破風雨的桎梏,幻化真身。他們永遠記得你生而為龍的模樣。你是我們的信仰,我們是你的傳承。

曾經,你是那么繁華。“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長安城即便是早春,也難覓荒涼之色。那行街道屋瓦鱗次櫛比,那片朝陽金黃暖人,那些行人熙熙攘攘。我看見你的模樣在清晨的薄霧中泛黃,風滿雙袖,你嘴角微揚,眉宇間掩不住狂傲。那有小販叫賣的熱鬧吆喝,這有茶樓清茗縹緲的幽香,緩緩移動的腳步聲不知不覺也響徹了天際。你笑,也嘆,這繁華背後究竟掩藏了什麼……我不知疲倦的追尋你僅有的足跡,撐著長蒿緩緩搖動在水面上,一路南下。路過洛陽,有香蝶繡牡丹;走過江南,有書生酒醒楊柳岸。是又一副丹青寫意風流,是再一曲平仄鏗鏘迴環。踏歌峰巔,誰在身後誦《離殤》?穿梭輪迴,誰見前方《行路難》?筆墨傳承,風骨依然。執筆揮毫,一筆一墨刻寫你的天下。

曾經,你是那么孤獨。英風美雨打進紅牆和綠瓦,愛新覺羅氏衰落,你的模樣不復從前。我仰望夜空,那顆曾經長亮的星點卻忽暗忽明,一如那動盪的時局。瘡痍滿目,誰見圓明園的殘骸,誰聞明月樓的低泣?戲子們依舊在緩歌輕唱,聲音抑抑揚揚:國民黨來了又來,三十八年(注①)悲歡離合。你在蒼穹搖頭,滿帶失望,頹然摔袖離去,留下一片蒼涼的背影。我找不到你的氣息。沉睡,不過是在等待新一輪的喚醒。

你為龍。自古不凡的龍。你聽見了嗎,炎黃子孫在召喚你!沉睡的龍,中國等待著你的甦醒。

如今,你是如此的蓬勃。改革開放三十年,你煥發新顏。是誰讓高樓大廈拔地起?是誰讓條條大道通首都?又是誰讓“神舟飛船”騰空起?又是誰讓人民為他把歌唱?曾經的炎黃子孫今尚在,曾經的炎黃子孫不放棄,如今的炎黃子孫終將富強,如今的炎黃子孫將傲立於世。你的傷痕不會添新,卻也不會淡化。那是歷史的烙印,那是我們華夏兒女重振威風的警示——勿忘國恥!艱苦創業!自強不息!

翹首,其實你一直在那一方,巋然不動,嘴裡含著多年未見的微笑,面露狂傲,一直堅守著腳下的土壤。這一次,我們不會讓敵人的鐵騎踏上!

不忘,我的姓名是炎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