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之中的小幸福——《風會記得一朵花的香》讀後感

“我是個村郎,只合守篷窗,茅屋,梅花帳。”偶然看到,簡簡單單的句子,乾乾淨淨的詞語,僅是隻言片語,卻留人無限遐想,莫名覺得,這句話,配極了這本書——《風會記得一朵花的香》。沒有宏大的場景,沒有氣吞山河的英姿,有的只是細細碎碎平平凡凡的塵世小暖,但也足矣。

作者必是位心性極其靈動的女子,她記憶中那些溫軟絕美的往昔,細膩悠長的情思隨著她筆尖的宛轉傾瀉於紙上,滿滿的美好的一片。讀的人看了,那其中的情絲蔓上唇角,眉梢,蔓上那顆心——只是輕輕的笑。

愛極了那個場景,百十朵月季放肆,大紅的、朱紅的、粉紅的、玫瑰紅的……每一朵都艷麗的惹眼,那花瓣似乎可以掐出水來,卻被密密麻麻的刺襯著,旁邊,也是一個嫩的能掐出水來的女孩,手上是侍弄花草留下的污泥,傷口,她卻全不在意,艷陽下同樣漂亮的笑著,笑容竟比一旁的月季更要逼人。

我也有一個苗圃。不,準確的說只是一個陽台的綠意,幾個空花盆,爬山時撿來幾顆不知名的種子,僅是澆了不到半月的水,綠意破土,銀白的樹幹,羽狀複葉,新生的葉像一塊塊翡翠,看著喜人。雖它不知“祖籍”,是個“雜種”,長勢卻也喜人,幾個月“噌噌”的往上躥,約有了二三十厘米,銀白的主幹也有了小拇指那么粗,那些和羽毛一般排列的碧綠的葉,透著陽光,裡面的墨綠葉脈細細彎彎。如豆蔻年華的少女,細弱嬌美。如今幾棵小苗也有一米多高了,伸展綠葉,從鐵欄桿之中探出頭來,顧盼生姿。本只是圖個好玩,看這般景致,心中不禁存了一份柔軟,一份喜悅,一種幸福:在這鋼筋水泥鑄造的樓中,只要我這裡有一抹這么漂亮靈動的,翡翠般的綠呢!這還不夠讓人驕傲嗎!

能想像那個場景,一塊塊毯子鋪在地上,一件件首飾器具擺在毯子上,一顆顆寶石鑲嵌在器具上,陽光下漂亮的閃著光,奪目耀眼,卻是那么的柔媚迷人。女子的,如蔥白般的指尖拂過一件件珍寶,再往上,一顆顆乳白的帶點絳色的珠子串在那人細弱白皙的手腕上,突然,珠子柔柔的滑動,原是女子相中了一隻鑲著紫水晶的銀鐲,拿起來,端詳,讚嘆。

我也有我珍愛的寶藏。雖不到收藏首飾的年紀,幼時便開始喜愛那些美麗晶瑩的石頭,看到上眼的,便挪不開步,年幼的自己看到石頭堆總衝上去一番挑撿,回家時獻寶似的給小夥伴看,夥伴們大多被我帶的也有了這個癖好,聽他們的讚賞聲,抱著一捧“珍寶”,年幼的我笑的像個有著廣袤土地豐饒寶藏的君王。

年歲增長,這上面的興趣只增不減。已有了一箱藏品,我愛原石透亮的模樣,卻不喜雕件。記得生日時父親送了我壽山石雕成的蓮花,我卻鬧著要換成原來的石塊。父母沒轍,嘆道:“玉不雕不成器,怎么會不喜歡呢……”我也不知為什麼那些靈動的雕件對我的吸引力小得多,但所有藏品中,我的最愛是水的精魄——水晶,或者說,我愛晶瑩透亮一切石子。無聊時喜歡把藏品一件件拿出來,摩挲或粗糙或光滑的表面,放在燈光下看光在其中的折射,是那么的迷人“仔仔送的雲母……從玉兒手裡搶的水晶……老城區撿的……”喃喃細語,應該是無聊的吧?但一直到現在,這遊戲我是多么的熱此不疲,閉上眼,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孔或陌生或熟悉的城市一角閃過。明明已經過了少不更事的年紀,感受我的寶藏從指間傳來的冰涼,我相信,我的笑容定如當初,明艷驕傲,因為,我是一個君王,我擁有這么多這么多可以讓我歡喜的寶藏,我為什麼不覺得幸福?

我們都是處於塵世之中的人,沒有驚濤駭浪在眼底,沒有萬里荒原在腳下,有的,只是尋常的細碎的塵世小暖,但是就是這些唱著歌,跳著舞的小溫暖,讓人覺的,活著,真是一件快樂的事。

我願做一個村郎,守著我的篷窗,茅屋,梅花帳,在這塵世,波瀾不驚的細數屬於我的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