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文字

文章看過了不少,傳統媒介也好,網上bbs也好,似乎漂亮的文字總是與灰色的感情相連,就像是美人,總與命簿相聯一樣。想想覺得這其中並沒有什麼關係,可現實中又往往如此。

記得看過一檔電視節目,討論的是電影:說悲劇易拍,喜劇難為,到最後又總結出一個現象,最容易獲得奧斯卡獎的是那些愛情悲劇。對照一看,覺得在如今這個快餐文化統領一切的今天,文字好像也是這樣,越是煽情的,越是漂亮的,越是容易得到認可。

一度我也喜歡寫些漂亮的文字,常常想到就寫,不問文字之間的關係,詞語是越寫越美,然而故事卻不見得有多精彩。時間一長,卻發現自己越是這樣就似乎越無話可說了,就比如說寫故事吧,常常感覺就是一個味道,只不過把環境換換,把人物換換,適當的時候把性別和性格稍稍換換而已,我無法突破自己。我知道這不是寫作,更談不上是創作,我充其量只能算作一個打字員罷了,語言再美又難怎樣,我故事的那些人物大多都像是一個影子,毫不真實,像是一陣風吹過來也能吹得散一樣,漂渺也就注定了經不起時間的推敲。這樣的東西,不也應該算作是一種文字垃圾嗎?

我很強烈地感覺到自己那些漂亮的文字沒有任何價值,很強烈地感覺到自己所謂的寫作是怎么樣的一種無可奈何!

年輕的時候看不懂張愛玲,也讀不懂那許多的名作,總覺得不是個味道,更喜歡那些用漂亮的詞藻砌起來的文章,說是讀著養心。這幾天重新打開張愛玲的書看,卻發現她的文字有種深刻的洞穿力,平實當中不乏震撼力。於是懂了為什麼有人說她是穿著華美袍子的落魄貴族,其實她的文字並沒有多少貴族氣味,也就是所謂的漂亮,倒是平實得多。之所以有人這么稱呼她,那是因為她所描寫的那些生活,那些人,都是她用樸素的語言建造出來精神貴族。正因為如此,她才能穿越時間成為永恆。

當然,我是不能與張愛玲之類的人等相比的,之所以要說她,是因為看到了目前網上許多的網路文學的浮燥(當然也包括我)而突然想到的。寫作不是一朝一日的事,目光得遠些,寫作有些時候還得受得住寂寞,太早想出名或者把名利看得太重,終究是寫不出什麼經得起考驗的東西來。

前久,記不清是誰發在雲之南社區里一篇關於網路文學的文章,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么好的文章了。我喜歡這樣的文章,雖然一針見血可也能看得出作者對網路文學的那種關切,這比起那些所謂的拍磚要好得多,並沒有抱著想要把誰置之於死地的心態,平心靜氣地讓人思考,發人深省,這樣的坦蕩的心態豈能又是那些磚手們能相比的。

然後,我一直在思考網路文學的出路,一直在看在想。網路過於浮燥,網上的寫手過於從眾,容易因一點小事就大發感慨,容易人云亦云,常常看到一篇好看的文字,就換個地點,以另一種觀點重新寫出關於自己的同一個故事的另一個故事,我們都犯了一個毛病,都以為詞藻的漂亮與語言的美麗就是文章本身的價值,我們都是輕浮的,這誰也不能否認。

於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沒動筆,不寫什麼,其實不是沒什麼可寫的,是我想寫得太多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漸漸懂得我們都有是幼稚的,也漸漸明白了那些個名寫手們,從網路又走回到現實中去的真實原因。

我想,等我們有一天真正學會了審視自己,真正懂得了一篇文章的真正價值,真正明白了我們為什麼而寫,也真正有了一個健康的寫作觀念,也就是我們真正成熟的時候。我相信,那個時候應該就是網路文學的第二個春天。我同樣相信,寫手們都是聰明而敢於面對自己的人,那樣的一天應該不會遠!

當我們真正懂得以灰色感情為線,以漂亮為點綴,以寫實為基礎,以樸素為手法的那一天,而不再把漂亮用為目的,把灰色感情作為點綴,把浮燥作為基礎,把華麗當作手法的那天,我們就已經成功!

謹以此文與愛好寫故事的寫手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