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走遠

一撫琴簫,傳唱世態炎涼滄桑。

一聞樹蟬,細聆蟄伏高亢鳴唱。

一方山水,送去萬物生死迴轉。

未曾走遠?消逝之物又怎會聞說不見?孤影徘徊,兀自獨行,漸行漸遠。也許,我已迷失了自己,未曾走近。

春來花放,秋至葉零。生與死,交替不盡,我顧忌太多,遠離了內心。我踏著秋葉鋪墊的泥路,手執一書,希望自山間尋回心靈的純色。回首家的輪廓,漸漸模糊,迷離雙眼,我已無心重返,只待那幽林溪澗與我同唱,青樹翠蔓與我共枕。

漫漫小路,我亦不知道通向哪所翠竹小屋,又或無頭無盡。夜,融入山間,涼風習習,瑟瑟發抖的我只怨衣衫單薄。我終見一青燈燭光在樹林深處時隱時現,但旁路更有山泉叮嚀,勾心去往。我本是尋一幽處,借月明而臥地就讀,風清而梳理心緒,也許那方微光讓人溫暖些許吧。我步上這弱光一道,去那邊人家。

林木穿梭過我身旁,清晰可聞的蟲鳴在秋夜耐不住性子而唱,我只盼速速遇見那光,能否與山林人家小談一場。

我只是走遠了原先的幽處,才知道我已迷失了自己,心的方向才傳出渴望。泉音清越,才可讓我會心一笑。那光,不過是另一山的燭光罷了。此刻,我涼盡心底的溫度,隨意而坐,茫然了……

月色依舊令人心動,月光流進心田。我願迎進這清明月輝,照散那茫茫黑夜的淒靜,在林中還字內心。

我本欲順著心的感覺到那山中何處,席地而坐閉眸,憑風密語心事,隨心靜觀花草。外界的“繁花似錦”我終究會在意,那些亦真亦幻、虛假不定的終歸在沉靜中破滅。待我恍然大悟,錯的,是自己的抉擇。

我閉眼而躺,濕草沾露,衣襟泛涼。心如茶,在時光沉澱,歸於平靜。我緩緩起身,依著心的嚮往,步入碎石小道。邊賞月,邊輕唱,這邊山澗流淌,我便洗濯一番;那方葉蝶飄舞,我便置身於處。又見家家小燈閃爍,何必患“山重水複”,何必思那“疑無路”,那一村不亦現眼前,亦現心底。

何去何從,與你的心,未曾走遠!

海市蜃樓的幻景,蒙蔽的只是你的雙眼。未曾走遠的內心,會因你知道那是虛假,而沿心路而去。堅守自己的內心,即使你淪進繁華塵世,以心為路,用心漫步,尋那一份本真。妄念、雜意,在世間不亂於心,未曾走遠的內心,將會在冥冥終會回到最初。

豆豆秋燈,裊裊炊煙,泠泠山泉,幽幽人家,未曾走遠的我,將再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