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秋碎語

想起入秋以來,這幾天的天氣,感覺就像是京劇里的臉譜,一天都要變化好幾次。一早一晚的天氣,總是那么的愜意,涼爽,可是一到中午,天空就開始翻了臉,太陽張著血盆大口,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蛇,盤繞在小鎮的上空,怒目瞪視,要一口吞掉小鎮的樣子。初秋,或許就應該是這樣的吧?

這個早晨,小鎮依舊是瀰漫著涼意,快樂的陽光沐浴著小鎮上勤勞的人們,早晨我見過最鮮見,也最具特色的景致,就是很多周邊村莊的菜農,這些老人們,蹬著小小的三輪車沿街叫賣,一路歡快的叫到市場中心,才停下叫賣聲,喝口水潤潤嗓子,我看到他們的水壺很大,灌得滿滿一壺水,因為他們必須賣完菜才能回家,不然第二天菜就會壞掉,不新鮮,所以他們必須備足水來解渴,為了不讓菜被夏日蒸的焉了,還得用這水給菜添加水分,讓菜一直精神著才行。

很多時候,會因為天氣太燥熱,他們的水,就會很快被消耗光,而此刻,我的家,會成為很多菜農老人的備用地,當然因為對這些老人還算熟悉,我也就樂此不彼的帶著他們去後院的水龍頭接滿壺的水,然後,就是不停的被他們感謝,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呵。

初秋里的早晨,小鎮的天空乾淨而遼闊,綿軟的雲朵,給平凡的小鎮,增添了幾分優雅的氣氛,瀰漫著靜美,和諧的味道。

我一眼瞥見了街道旁風景樹的樹葉,還是蔥蔥鬱郁的,被風兒悄然的吹成了初秋里靜美,婉約女子一樣的溫柔,婆娑著這個季節的淺淺喜喜,尤為可愛。可是每每中午,就會驕陽似火,失去了早晨的恬淡,靜美,烘烤的大地乾裂了的嘴唇,抬頭望去,風兒依舊搖曳著樹葉的身姿,只是腦袋耷拉著,像個生悶氣的孩子,整個街道,都開始在火一樣的太陽下掙扎著,格外的可憐。

午後,泛著絲絲困意,知道秋天雖然來了,可是夏天始終還是那么的不情願,於是就使出最後的力氣,垂死掙扎在季節交替的邊界線上,不肯離去。也許,在我們這個地方,每一個季節,到了接班交替的時候,都懷著幾分的戀戀不捨吧。

因此,夏季依然在持續著飽滿的熱情。夏季的很多美麗,我都還沒有來得及享受,秋天的大門已經被慢慢打開。我是個愛荷的女子,可是這個夏季,我連一朵荷花,也沒有見過,這個夏季於我,是沒有認真享受夠,就已經被秋催著走呢。說真的,我好像有太多的事情,都來不及去做,如,很想去青島妹妹家裡看看海,感受大海的氣息,那捲起的浪花,濺起,退回,重而復始,不厭倦的呼嘯。

看海鷗成群飛舞,聽巨浪敲擊岩石的狂放之聲。於我這個從來沒有見過大海的人來說,大海的一切在我的眼睛裡,心裡,都是無比神奇的,那海天一色,那霞光暈染,夜間,遐邇的船隻,若都是燈光閃爍,定讓海上如同星光熠熠,美了眼眸,美了心情。

還有,就是去北方感受那北方的秋天和冬天,我們這裡的秋天和冬天都不會很長,往往秋天沒有太多的蕭索,冬天沒有太多的雪花,我非常的喜歡雪花,可是最近幾年氣溫的不斷上升,冬天剛剛看到雪的影子,就被太陽的光給消融了。

說起雪花,真的很懷念小時候,那時候我們才幾歲,每到冬天,就會下幾尺厚的雪,總是跟著村裡的大孩子,砍來帶叉的木棍,修正後當腳腿,用高高的腳腿來代替落地的兩腳。

就這走在雪地里,不會踩腳腿的孩子,總是會沒有走兩步,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厚厚的雪地里,然後打著滾,歡笑著,嬉戲著,眼睛所見到的地方都是素裝銀裹,一片銀色的世界。

那些年的冬天,是我見過最像樣兒的冬天了,隱隱記得,那時候我家門前有個水塘,也不算是水塘吧,就是一個非常小的水池,那時候吧,水還算乾淨,每到冬天最冷的時候,會結上很厚的冰,我因為太小,上去總是滑倒。

十一歲那年,離開了生我的地方,陪著媽媽搬回了媽媽的娘家,媽媽家與爸爸的家,是隔著很遠的。很小的時候,就渴望住在媽媽的家鄉,從我記事開始,我的時間多半就在外婆家度過的,媽媽很忙,既要忙家裡,又要忙外面。

聽媽媽說,我小時候不聽話,非要和比我大很多的野孩子們玩兒,害的天天被打的眼淚汪汪的回來,等到媽媽剛哄我不哭,村里孩子們叫我,我不計前嫌又跑去和他們玩兒,結果不用猜,又是我被欺負。

而妹妹很乖,她會一個人在小小的院子裡,撿起一片樹葉,她能在那小手上玩兒一天,所以妹妹從小到大,都不給媽媽惹禍,是標準的乖乖女的。就因為我老是被大孩子欺負,媽媽只得把我一到放假時候,就把我送到百里之外的外婆家,這樣我也就不再被欺負了,媽媽才可以安心幹活。

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我們已經長大,成家立業,看著媽媽的皺紋爬滿臉頰,兩鬢的少許白髮,心裡也是酸酸的感覺,好在我和妹妹還算孝順。倒是我那傻乎乎的性格,讓媽媽不放心,總說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等她管不了我了,我怎么辦?媽媽說她不擔心妹妹,說妹妹性格像她,心裡想的事情比較成熟,不像我不喜歡考慮。雖然我是姐姐,可是從小到大,我都是被妹妹疼著的,與其說我是姐姐,不如說妹妹是姐姐,呵呵。

好快,不知不覺,天邊最後一抹斜陽,穿進了雲層里,街道又沉靜在涼爽的夜幕下,路邊的霓虹燈,也快亮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