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他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那是個梧桐落葉的黃昏,他接到報社的電話後,帶著相機來到了那座全城最高的樓下。四周圍滿了人。警察已經在旁邊隔離著人群。他就看到了她。在那個紅線圍成的圓圈中央,她安靜的躺著。臉上帶著莫名的表情。似乎是笑,又似乎不是。

他很驚訝。跑了那么多年的社會新聞,他看慣了這時間的種種。生生死死甚至已經讓他麻木。可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死人會有這樣豐富的表情。讓他感覺,她似乎不是死了,而是開始了另外一種生命。

拍照的時候,他很仔細的觀察著她。不像一般墜樓者那樣身體迸裂腦袋開花,甚至地上的血跡都似乎不是她身體裡流出的一樣。她全身上下乾乾淨淨的,沒有一絲污穢。好像真的只是躺在那裡,隨時都會醒來一樣。

按下快門的瞬間,他感覺心似乎在顫抖。

接下來的程式如同以往的工作。採訪,詢問,思考著怎么去寫要交上去的稿子。一直忙著半夜。腦海里一片凌亂,靜不下心來。

他打著哈欠躺下,夢裡如同電腦藍屏一般,沒有一絲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