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花季

原來我一直以為,花——在它的花季,只有開出最美麗的花,才是“不辱使命”。轉眼間,我也到了人生中的花季。

今年寒假,因為小區里新開了劍道館,我便與大部分人感到陌生的劍道結下了緣。

大概是純粹的興趣與努力使然,我進步得很快,也常常受老師表揚。我比別人多付出了很多努力,只為了超越身邊的所有人,也超越自己。

那時,家裡買了一盆鳶尾,油綠的葉,細挺的枝。它努力成長,只為迎接花季的盛放。

五月底,我得知6月15日要考級,從得到訊息的那天起,我便一心一意地準備著。練習時數量加倍、細心加倍、認真加倍。沒幾天手上腳上便磨掉了皮,長出了很大很醜的水泡,甚至有幾次水泡都破了,血與汗把竹刀的柄都弄得黏糊糊的,可是我不在乎。

心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悅與激動,我連看同學的目光都無意地夾雜了不屑與輕視,“我一定會是最好的,我肯定能考到五級,讓同學們都知道我的買力!”我在老師問到我對考級如何看待時幾乎喊出了這番話。

帶著一身的疲憊與滿心的希望回到家裡,看到窗台上的鳶尾已長出了花苞,濃艷的藍紫色與充滿生機的綠,將它傲視群芳般的自信與昂揚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也在花季,真好。我想。

拿到級位證書的那一刻,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八級,只有八級。

身邊其他的同學有的七級,有的六級,甚至有個男孩子得了三級。他們拿著級位證書笑著互相炫耀,互相嬉鬧,只有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心中湧現出強烈的嫉妒與不甘,我認為,蒼天對我不公。

踏著機械般的步子回了家,無力地掃了一眼窗台上的鳶尾。它綻放了,可綻放得那么悲哀。在一片段預告瓣上有一道極不協調的墨色,宛如淚痕。

原來花季也如此悲慘,真是……

再去道館,我已沒有往日的精神,往日的自信,仿佛只是具空殼。

老師果然找我談話了。第一句話直入主題。

“知道為什麼你得了八級嗎?”

“……”

“你的眼中只有輸贏,你只想做第一。但劍道不是這樣的。一個技術很好的劍士或許是劍術好手,但絕非劍道大師。劍道要培養的,是淡定、從容的氣勢,你要贏但你不能一心想著它,明白了嗎?”

“……”我的心中仿佛有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水,激起不止的波紋。

“你技術不錯,腦子也不笨,下次再考級,會好的。”說完老師便拿起竹刀走出了辦公室。

再回到家仔細端詳那盆鳶尾,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以前只專注於花朵,我一直忽視了莖葉的成長,而我現在看到原本嬌嫩的劍形葉更寬、更有力了,而很多長葉的中心,又長出了新葉。

我突然悟到了,花季中不僅僅有綻放,更有著成長,於它,於我。

鳶尾的花開了謝了,它在成長著,準備迎接來年的盛開。而花季中的我,也在成長著,迎向未知的明天,迎接風雨,和風雨後最甜美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