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就是在生死關頭,離成功最近的關頭,離幸福只有一步的關頭,即將失敗的關頭,即將失去生命的關頭——永遠都無法背離的東西。
——題記
她是一位母親,擁有兩個可愛的寶貝。大女兒八歲了,而小女兒才剛剛七個月多一點。她每天看著大女兒快快樂樂地上學,回家認認真真地完成作業,心中很是欣慰。
和往常一樣,她抱著小女兒來到了醫院。輕車熟路的推開一間病房房門,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那個半躺在病床上,正在吸著氧的的男人。男人見到她,想撐起身子,同時費力地扯出一絲笑容,你來啦。
嗯。她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東西,將小女兒抱給男人看,又將男人扶了起來。男人小心地接過孩子,又笑了笑,二丫頭又長胖啦,是你的功勞。
女人猛地把頭別過去,生生憋回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是女兒胖了嗎?這幾天家裡連鍋都快揭不開了,她……怎會胖!
男人開心地看著懷裡的女兒,笑意盈盈的雙瞳閃過不易察覺的落寞。怎會看不見,自己心愛的女人那微微聳動的雙肩。女人轉過臉,露出優雅的笑;大丫頭也說要來的,不過她有功課,我就沒有帶著她,趕明兒再說吧。
好……趕明兒再說。男人緩緩垂下眼睫。大丫頭,我還有幾個趕明兒可以等待你?
女人適時岔開話題:二丫頭今兒又多吃了一碗稀粥……再過幾個月她就滿周歲了呢!到時候你的病也就好了,我就來接你出院,咱們一家人好好給二丫頭辦個周歲宴怎么樣?
……男人默了一默,良久,啞著嗓子道,好。
終究,他是沒能等到他們的二丫頭辦周歲宴。
男人死的時候,老天仿佛也在同情女人,傾盆大雨一天一夜,那個小縣城的河堤幾乎被沖毀。女人就在暴雨中,送走了男人的靈柩。
心中一直維繫的堅強的信念,搖搖欲墜。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幾度想到了輕生,然而看到大女兒的淚眼朦朧,看到二女兒的不知世事,她硬生生地挺了過去。如今,她的信念,便是兩個女兒。
屋漏偏逢連夜雨。二女兒的怪病又一次擊垮了她。
她頑強地告訴自己:我要堅持,我要堅持。可是當她看到二女兒診斷結果上那一大串聽都沒聽過的疾病名稱,終究是跌坐在了地上。
大家都勸她,不行的話就把孩子送人吧,孩子也會有個好家庭,有錢治病……
她搖搖頭,我的女兒,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邊。孩子,如今,你就是媽媽的信念了啊。
那段日子,是她永生不願記起的噩夢。在夢裡,她不眠不休地打工掙錢,拼了命做兼職,以賺取微薄的收入,她甚至變賣了當年與男人結婚時的所有珠寶首飾。
蒼天似乎是眷顧這位單身母親的。在好心人的幫助下,二女兒做了手術,漸漸好了起來。
我命里的劫數,應該沒有了吧。她想。
就這樣,她度過了五年美好的光陰。大女兒從當初的兩隻羊角辮變成了穩重的單馬尾,二女兒從當初的短髮變成了兩隻小辮子。
而那兩隻小辮子,又重重地從高高的台階上摔了下來,膝蓋著地。
她看著二女兒緊蹙的雙眉,慌慌張張跑向醫院。縣醫院的醫生搖搖頭:這是什麼病?不是單純的摔傷啊!
市醫院的醫生皺皺眉:沒見過。
省醫院的老專家捋捋花白的鬍子:……骨髓炎?
什麼……骨髓,炎……?
媽媽不會放棄你的,二丫頭,媽媽不會的……她抱著二女兒,泣不成聲。
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個大雨傾盆的夜。
於是,她使盡渾身解數,到處借錢,為的只是救回這條生命,救回這條腿。
病情惡化的時候,省醫院的老專家彈彈鬍子:我們不敢治,不敢做手術。她哭著哀求:沒關係的,就算我女兒死在這兒我也保證絕不給你們添麻煩!你們就當是做了實驗了也不成嗎?
老專家嘆口氣,緩緩搖搖頭。
她毅然決然:我們回縣城!縣醫院裡,昏黃的手術燈反映出與大城市天壤之別的醫療條件,她一動不動地守在手術室前,一天一夜。
當手術成功的訊息傳出來的時候,她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她癱軟在地。
又一次,她用堅強的信念戰勝了命運。
二女兒康復很多年後,曾經問過她:媽,如果我是你,才不會這么拚命地去救自己的孩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笑笑,抬手摸摸二女兒的發:二丫頭,你就是我的信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