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霰風忽破

我總是很眷戀風帶來的味道。

當每次騎著腳踏車在路上呼嘯而過,我不知道我剛經過的那一瞬間我的殘影是否也會像現在的我一樣正在驚訝於瞬間的長遠。那時,馮總是會在我耳邊細語呢喃。它填滿我身後的衣衫,也似乎是在對飛去的時光做著最後無力的挽留。側耳細聽衣衫破空的輕響,那似乎是剛剛經過抑或是錯過的時空遙遙拋來的禮物,擲地有聲。也許我不曾留意,路邊的一抹綺麗帶著美妙的盛開,隨著我的飛逝搖擺得更加歡暢;也許我不曾留意,天空的一襲輕巧帶著自由的飛翔,隨著我的移動撲棱了幾下翅膀;也許我不曾留意,泥土的一株新生帶著稚嫩的生長,隨著我的到來堅毅的繼續長高……但風知道,帶著氣溫炙熱的芬芳。

當每次背著挎包在樓道邁步向前,我不知道我剛停止的那一瞬間我的定格是否會像現在的我一樣長在驚訝於瞬間的鮮美。那時,風一定是最先迎接我的紳士,帶著優雅的“ladyfirst”,提醒我去對今天的一切展示自己心情的輕巧。風吹動我額前的碎發划過一道優美的弧度,牽動我的嘴角漸漸上揚。我似乎可以聽到時光在空中叮噹,耀芒在空中碰撞,快樂在空中敲響輕快的樂章。這時的風中總是散發著像糖霜一般的甜香,也許那正是花蜜的味道,甜美如斯。也許我未曾留意,哪一處的露珠划過草尖輕輕滴下、哪一處的薔薇透過驕陽鬱郁而開、哪一處的小蟲穿過叢叢樹葉緩緩前行……但風知道,帶著清晨時光的信條。

那么狂風呢?雖然她不太懂禮貌,是狂傲不羈的野馬,時常撿拾樹葉的零落;雖然他不太懂體貼,是尖刺滿身的野瑰,時常採擷花朵的幽香;雖然他不太懂一切的禮儀,但他似乎依舊美麗——我愛的不是他本身的輕狂,而是當她平息時,那霰風忽破的瞬美。那時,連歐陽修也不免為之惶然而醉——“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岩穴暝……”陰翳初散,驕陽初晴,原本靜寂的時光似乎又開始擁擠而躁動,流淌不息,在空氣的清新里反射出零碎且璀璨的點點幽光,發出叮噹的脆響,靈動優雅。霎時,世界仿若初生,帶著一切未知和懵懂,似乎只在那時,我們就像一個無知無識的的嬰兒在天地的荒蕪中孤單的迷路,恰逢一綠洲。是那樣可以真實觸到的新生,是那樣如此零碎的精緻拼接而成的盛景。仿若可以看到、知道、聽到、感覺到、了解到一切的一切……就像——

狂風過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