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驀時常

一個煙青色的黃昏,給這易逝的光陰找到一個存放的器皿,餘輝像從某個無從把握的虛空里流瀉下來,構成一些善意的忠告和安慰,纖細,柔軟,溫暖,但所有的黃昏,都是夕陽以撞破額頭悲壯的形式送走的。

枯死的飄零的落葉上還有細緻縝密的紋理,樸拙的痛楚熬老了歲月,熬冷了這個望無止境的季節。這是父輩的村莊,父輩的土地,田埂上還在勞作的親人,盛一罐清麟麟的希望,蕩滌著自己發上的青絲,滄桑厚實的臉上融入的滿是焦慮和祈盼,但更多的還是充盈貧弱的皮囊,終於還是留下了那至死方休的遺憾。

你的心裡像是少卻了什麼,有關親情,有關愛情,有關友情,但還是依舊偏執的把生命塗滿憂傷的底色,在時近年末之際矯情的喊著疼痛。老人家身材有些佝僂,眼花,耳背,慈愛的笑容總是僵硬在她深深的皺紋里,但她仍是固執的為我張羅著一切,也許,那也並不是單純的為我,因為,她常眼含淚水的在我的耳邊嘟囔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像個無辜的小孩,和我四眼相望。

前夕的舊楹聯還未完全褪去去年的記憶,借著青寂的籬笆帶來帶的思緒,伴著故謠,想起了遠方的親人,那一方小小的土磚上斑駁著的青苔,有輕輕踏過的痕跡,或許也只是以風的形式悄悄的婉轉過。只是還未等到風霜落滿鬢髮,便以化作青煙,點綴著黃昏,只如今依舊只剩那蒼涼的籬笆在枝椏下和歲月相守。

還是有些黯然失色,因為這個冬天不太冷,不算冷。你沒有凜冽,沒有咆哮,沒有冰雪,沒有叱吒的疼痛,不像過往的你,這是冬天,就應該冷,就應該以最真實的溫度示人,哪怕是一點的冰層,我害怕,因為我不知道為了讓我們溫暖,你究竟花費了多少精氣?屋後就是連綿的長江,一點一滴,都是思念在翻湧澎湃。

你驀然,慎重,我看到溫厚,樸拙,輕輕流淌。

時局,匆匆,難得的是在這個煙青色的黃昏里我還能看到用舊色構成的久違的人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