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女子之石評梅

走也不走的,我奔忙的跑著,怕是這樣能產生些溫暖。太陽像是凍在冰窖里一樣,散亂的光灑在這樣天宇里,一點也沒感覺到熱度,虧了是個白晝,才證實了它是夕陽高懸。風也似剛放出冰櫃的冷,割得人生疼,原來冬卻也是這般寒涼!

也在這寒涼的冬日裡最是使人記惦的也就只有梅花瓣瓣,一次次雕烙在人們的心坎深處的岩壁上。寒而梅香才是最深邃的吧!不知是梅花選擇了這寒涼還是這冰雪給了梅花一個燦爛的透徹。喜歡上了梅花,在那樣雪花飛舞著透亮里,不消那樣費勁的去辨認個究竟,在這冷冷寒涼充斥著你神經的剎那,留著一縷香的空白,哪管她是出牆的莞爾,還是茫茫雪色里的暗香來襲。世人多愛梅,或許是因為在冰涼之上沁透著的暗香風骨,於我,愛之。

因愛慕梅花之俏麗堅貞,故取筆名為評梅,在那個冬的寒涼里細細的品味著這淼淼之沁香,侵入人的心靈深處,然後開出堅貞不屈的詩意人生。

生在北方的城,家庭的殷實,不會在意人間的冷暖簞食,聰慧的女子注定自幼便得家學滋養,耳濡目染,喜歡上了文字的斤兩,造就了她深厚的文學功底,父親為她發蒙,授之以“四書”、“詩經”。後來,石評梅先後就讀於太原師範附小、太原女子師範,成績優異。除酷愛文學外,她還愛好書畫、音樂和體育,是一位天資聰慧、多才多藝的女性。

有人說過,女子不要太有才華,才華會凋落那正璀璨著碟舞。也許他說的對吧,天長地久的在天地鑾輿中看破蒼穹夕陽彩霞,地老天荒然後安然的離去,未嘗不是生命完美的歸終。可是,生命之短暫如螻蟻未嘗不能給生命染上最燦爛的色彩,或許這色彩還會是那樣的深刻的被眷顧著。短短的二十六年,年輪的紋痕也不過是淺淺的一筆,然而多少人或無緣由的就是痴迷著就是著就是淡淡的紋痕,這吻痕里深邃著的夢還有叩進心坎上的聲響。

她是蝶吧,在飛翔著的眉宇里,在撞上了時光這面牆的時候,多么硬實的心呢也變得那么容易被侵蝕,凡有才華的人天生就對另一個有才華的人所吸引,就像磁鐵一樣的無所顧忌,就像吳天放的無意闖入,風流倜儻終也附帶著不能拋棄的垢厚,清醒過來後就會察覺到撞上牆帷後棽棽的疼。離開,讓心疼的不那么礙著自己的眼帘,至少可以止住愈流著的淚。

或許每一個受過傷的人都有渴望一個能讀著“說不出的悲哀”文字的人,明明已經悄悄的滋潤著那塊寒涼著了一冬的土壤,卻不依不饒的沉睡在冬的冰窟子裡,冷冷著的唏噓,悲哀著看著這夜的逝去。

“滿山秋色關不住,一片紅葉寄相思”,又是這秋,總是躲著那么多的心,一片紅色的落葉子,竟能那么沉,沉的可以壓得人都喘不過氣來。即使是一封信也是那么的暖陽,信很輕,很薄,拆開來的時,寥寥字句,惹得人心凌亂又波濤洶湧。不知道鴻書兩端等待著的人是怎樣的糾結著,是喜悅的茫然,是恐慌著來之突兀,或是太過在乎給予的傷害,猶豫再三又何妨?狠下心來的溫柔終是碎碎陰影,“枯萎的花籃不敢承受這鮮紅的葉兒”顫抖的手寫下的文字終是淚是滿眼,自古以來,多情總被無情惱,思念成疾,躺在病榻上的時候才知道彼此心裡裝著的人,一樣的憔悴,如葉般哭喪著。

想來像冰雪一樣,那該是多么的純潔、也或是那樣才是她們渴望精神世界裡最高的崇尚,一個是隱藏著很深很深的冰樣的冷,一個是飄忽著很美又沮喪著的雪舞,南北各飄零,想要溫存彼此又害怕靠的太近,所以她們彼此擔心的快樂著,幸福的微光是那螢螢的飛火。“以後,南北飄零,生活在奔波之中,他甚至連禮教上應該敬愛的人都沒有了!”石評梅憎恨自己是一個猙獰的鬼靈,一個害人的女狐,悄悄偷走了高君宇的心後,又悄悄溜走了。終究是恨傷糾結,或許像冰雪那樣的友誼才使人心安吧!

他說:“我是有兩個世界的,一個世界一切都屬於你,我是連靈魂都永禁的俘虜;為了你死,亦可以為了你生。在另一個世界裡,我不屬於你,更不屬於我自己,我只是歷史使命的走卒。不如意的世界,要靠我們雙手來打倒!”“你的所願,我願赴湯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願,我願赴湯蹈火以阻之。”被拒之心門之外,就是一扇門的距離,而兩個人就在門的兩端呆呆的望著,對視著的人心是多揪著著,終是不肯抖動蒼白的手,將門打開,然後踏出門扉迎接那早已滾燙的熱淚。守著“冰雪友誼”,兩個人的心無時無刻不被一種無處釋放的感情燒灼著。

在廣州的街上,他買了兩枚潔白、清冷的象牙戒指,大的一個自己戴上,小的一個連同幾顆在戰鬥中的紀念物:被子彈打碎的車窗玻璃,一起寄給了石評梅。他說“愛戀中的人,常把黃金或鑽石的戒指套在彼此的手上以求兩情不渝,我們也用這潔白堅固的象牙戒指來紀念我們的冰雪友誼吧!或者,我們的生命亦正如這象牙戒指一般,慘白如枯骨?”象牙的慘白如枯骨,是這般的經歷著磨難!驟是那樣的慘白,怎也叩不破那薄如蟬翼的紗,那樣痛苦怎奈何?

相知何其難?相守又是那樣的不易得,或是來不及的相守,我們的命運就像紅葉一樣飄零,象牙一樣易碎。心坎才剛剛邁出春天,卻不知北方的春天總是那么短暫,秋涼,涼透了心,涼透了兩個人世界,懊悔又是無可奈何天?行行淚垂或許也只有陶然亭的飛雪才懂得。

玉薇的清幽,微醉之後思想著的泛濫,醒來之後原來儘是惆悵惘然,秋來一片紅葉心坎似那飄零著的熏暈,最後閃現的一幕,夕陽斜下投射著煙霞余影,仿佛是那紅粉色骷髏一樣猙獰,盡使人腸斷心碎淚也成冰,涼透了心。回想著無窮紅艷煙塵里的景致,歸來,在深夜裡獨自兒絮語漣漣,躺下入眠後夢囈聲,偶然間草燃著了飄飛著的雪夜,恍惚間爆竹聲中除夕將至,沒由頭的低頭悵望水中明月,悠感灰燼連連,苦殤了佳人才子!

君若離去,佳人怎能安居於世?都是憂憂鬱郁,這種情來得太難太晚,去之又是那樣豁然間的暢快,憂傷成了那北方城裡伶俐著風。哪管怎樣在墓畔撕心裂肺的哭訴,豈能找得回安康完整的象牙、紅葉呢?

“我是寶劍,我是火花。我願生如閃電之耀亮,我願死如彗星之迅忽。”生的那樣的艱難,死的又那樣迅忽,來不及緊貼著時光的溫暖,給軀體一絲絲的溫度,就像一陣風一樣的飄過,獨留喟嘆!瑟瑟冷風呼嘯而過,幸而幸之,也就如那“生不能同宗室親,死但求為同穴鬼”一樣的如願,僅此的溫暖,也給這短短的心靈一些安然!

梅之俏麗如她,如他們般短暫絢爛在這瑟瑟的寒涼雪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