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花香,情深憶長

今天是12月31日,2024年的最後一天,本來是平常的一天,但不知為什麼我卻如此的害怕和慌張,我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的害怕和慌張。如果要表達,也許我循環聽的這首《說走就走的旅行》符合我此時的心境,帶有憂傷的曲調,含雜無可奈何的期許,以及淡淡的自慰。

相聚何相離

今日早晨,相對往常早起了一小時,要道外地辦事,車賓士在寬敞的大道上,透過車窗,世界是多么安靜,天空是多么乾淨,斑白的雲朵一層一層疊著,一直延伸到天邊,冬天的太陽穿過雲朵照射著安靜的大地,它來到我的眼睛,艷得我睜不開眼,我感覺不到我是在冬天,只是路邊的樹騙不了,它已經脫落了葉,只剩光禿禿的樹幹獨自堅守著。

望著窗外閃過的一切,任憑陽光在我的臉上撫慰,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清楚的記得,去年的今天,也就是2024年的12月31日,也是個艷陽天,當時我們有二十多個夥伴正在參加培訓,那天中午剛好培訓完,我們相約趁著艷陽天遊玩一下午,大家都樂意。

我們自行分成兩伙,在一個農莊的院子裡,陽光透過斑白的雲朵來到院子裡,一夥圍在一起玩起紙牌,一吆一喝,一起一伏,笑開了臉;另一夥租下腳踏車,頂著冬日溫暖騎行在溪水邊,汗滴掛滿額頭,笑容堆滿臉上。那是快樂,是美好的,只是那美好只屬於那個冬日。

我們是一群年齡相仿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就那一天聚到一起,我說不清楚原因,但是從四面八方聚在一起我們就那么惺惺相惜,像兄弟姐妹,好吃的好玩的都不會落下一個,我們一起旅遊,我們一起加班,我們一起唱歌,我們一起表達意見。

我們一起頂著雨雪下村工作,我們一起把暈倒的同事送到醫院,我們一起見證了一個地區的崛起,我們一起在灰塵中把自己鍛鍊成長,我們一起把自己的青春留在了這裡,我們又愛又恨的土地,有風雨有陽光的時日,我們顯然是一體的。

一年的時間,足夠做成許多事,包括我們親眼見到的一條十二車道的大道建成,以及一個個村莊的沒落,同樣一年的時間裡,說好的約定變成分離,定格的歡樂變成回憶,年初的二十幾變成了現在的幾。

不經意間,分離成了常態,離開得早的如今已經不知身在何地,斷了聯繫,即便偶爾的聯繫也是那么客套,離開得遲的也在各自忙著,常聯繫變成少聯繫變成不聯繫,還在的依然重複著循規蹈矩的生活,只是各自變得孤獨,常常一個人守在屋裡。

一段相聚相離的經歷,人生要經歷多少次,為何要相聚,為何要分離,為何相聚時那么開心,為何相離是那么傷神,為何相聚了就有情誼,為何相離了就慢慢忘記,為何還要相聚,為何還要相離?

車停在一棟辦公樓前,陽光照射著我和路邊乾枯草地,我還是我,只是比去年大了一歲,草還是草,只是年初的綠變成了今朝的萎,過不了多久它會從新變綠,身邊的草卻是另一番模樣。

油菜花開季

因為今日的特殊,所以對身邊的一切都那么在意。辦完事情,原路返回,我還守著車窗外的物景,因為來去的方向差異,車窗外的物景也不盡相似。我清楚地記得那一片田地,在四月的時候,是一片油菜花地,金燦燦的,不知有多么美,也是在四月的那片油菜花地,我愛慕一個人的美麗。

那是一個四月的周末的午後,我閒得不知所措,狂躁的心不知道該怎樣澆滅。她約我,說出去看油菜花,我的心變成求之不得的急迫。我跟在她的身後,我們走在油菜花地里,她倒影在菜花地里的倩影在陽光下楚楚動人,我的心砰砰跳著,我不敢正視看她,我也害怕她一本正經地看著我,那樣我就不知道該如何裝著平靜說話。

我們逗留在菜花地里,我緊緊跟著她,也只是跟著她,說的話都是無關緊要的話,即便有太多太美的話也變成了無關緊要的話,誰也不說出那片美麗的油菜花之意。我們在回的路上,一夥伴也在田地里賞油菜花,看見我們兩在一起,便說“你們兩不老實,請吃飯!”

太多的狡辯都無法否認我們確實在一起看美麗的油菜花,她臉一紅趕緊跑了,我也害羞得臉紅了,但還是假裝和他們打招呼,追上她,仍然當著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我們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那荒蕪的火車站,我們站在火車站邊上的山丘上,談論著在鐵軌上拍照的美妙以及各自與火車相關的經歷,她說她想坐著火車去旅行。

我說我也想坐著火車到全國各地旅遊,我還說倒時候我帶上你,她回應說可以啊。我們就這樣慢慢地走著,說著,我還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偷拍她的背影。到傍晚我們才回到住處,那一個下午,是我這一年中最美好的下午,看著最美的風景,跟著最美的人,說著最美的話。

我和她是一起來到這個地方的,是在工作中慢慢認識,慢慢認知的。其實在那個下午之前,我們之間有很多奇怪的聯繫,她的仗義相助使我對她產生崇敬,我的傲慢固執使她在她的朋友面前喪失面子,然而對我沒有絲毫敵意,一樣友善,這使我感到愧疚,從此對於她的事我盡心去做以補償我的遺憾,我們就在這樣反覆的循環後,開始了愛的旅程,一直到今天,2024年的最後一天,我們一直相愛著。

時光的流逝雖然無情,但是它把最美好的留了下來。兩個月前,她到另一個地方工作,是我支持她去的,我是不想和她分離,相思的痛苦誰願意受,但是有時命運的抉擇不是我和她能改變的,暫且當是我們短暫的分離,讓距離產生的美再次滋潤我們吧。前兩星期我們就討論著元旦的相聚,明天就是她來的日子,我期待著驚鴻一瞥的美好,我煎熬地等著。

那片田地如今是荒蕪一片,可我依然能看見油菜花開時的美景,車子快速開過那片田地,我的思緒依然停留在那裡,那一株株隨風起舞的油菜花。

松林淚思親

回到早晨出發的地方已經是中午了,陽光穿過宿舍樓旁的松林落在地上,形成斑駁陸離的映像,我數不出它的來歷,但是好熟悉。

我家門前就有一片松林,在艷陽天,在松林地上就會形成斑駁陸離的映像,那是我們在家時的樂場。

在農村,沒有暖氣,沒有電子取暖器,冬天寒冷了,還得靠火爐子。現在條件稍好了,我家買來了電爐子,可是母親說“電爐子烤不上身,還是火爐子烤起安逸”。我家的火爐子不是燒的煤,而是松球(松核)。

稍小的時候,在秋天的時候,母親就帶著我們兄妹來到松林里撿松球,我們母子一起,撿得滿滿的一背簍,母親一邊撿一邊說,“這些松球冬天落雪的時候,肯燃得很,烤火熱乎,煮飯又快。”

撿滿了我就背回家再來撿,母親總是說:“長身體了,力氣大了,看你們那樣不會做嘛,就是懶。”我們卻在一邊傻笑,她的嘴角也泛起了微笑。母親累不得,一累老是咳嗽,咳起來就大半天不停,當時我老是想著她不咳多好,所以我們小時候就開始做家務,希望母親少受些累,可是她總是停不下來,她就說她說屬羊的停不住。現在我們都在外面,她還在忙碌著,還在咳嗽著,每次給她打電話,我最怕的就是聽她咳,那是我的痛,那是為我操勞的母親。

到了冬天,家鄉總會下大雪,等到下大雪的時候,全家人圍著火爐子,母親把秋天撿回來的松球放進火爐子裡,火苗衝出爐蓋的縫隙,整間屋子就瞬間暖烘烘的,我們在一旁做作業,父親就在一旁理高粱桿子,母親做飯。等到吃飯時間,一家人圍著爐子,吃著母親做的滾燙的火鍋,燙得我們直吹氣,一家人硬是把一籃子白菜給吃了,因為太好吃了。因為那是母親的味道,至今仍是回味無窮。

上次給母親打電話,她說要過年了,等我們回去殺過年豬。可惜啊,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趕在除夕夜回家,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我只能說等弟弟妹妹回家了你們就殺,我要過年才能回來。

我知道他們多希望我能回去,讓我吃點好的,他們常說家裡沒什麼給你們,你們在外面沒吃點好的,穿點好的。所以他們總希望在殺過年豬的時候希望我們在,好好補償我們,我怎么就不懂呢?可是我又能怎么樣?我還是那個十五歲以前的小子多好。

站在松林下,回想家裡的種種,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我該是想家了。在隔家千里的地方由此一片松林,給了我家的感覺和記憶,漂泊有幸。

急促的電話鈴聲又把我拉回到現實的循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