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女子之廬隱

如若“隱去廬山真面目”,置身此山中,中道遇仙師,隱隱雲山饒,潺潺弱水聲,蒼蒼然山林,雲天一鶴悠然樂,隱隱然之憂樂,在乎天地之間!歲月靜好,現世卻沒有那么的安穩,光明前的掙扎,似乎明白起來也就像在夢幻里突然的驚醒後又茫然的入睡,只是再也不能安心了!

無論你怎樣對著白浪低吟,對著激越高歌,現實沒有半點接近你的天堂,光明好像就那么的微暗,沒有膨大的跡象,遠遠地高懸,在萬里夜空,所以苦惱著煩憂,像極了“苦惱的夜鶯”在暗夜裡將煩惱一件一件的數落著,喜悅就像掛在天上的虹,如夢,如夢,殘月落花煙重。

抱著美妙的心情來到人世,幻想著來時的情愫,可是年青的心又難以與世俗的舊思想割捨,在跨越鴻溝的當時,一隻腳在光明的晴天裡接近如夢,一隻腳在昨日的陰霾里呼吸著沙塵天氣,一隻眼流著渾濁的液體,一隻眼睛靈動著,心兒沉沉的擔憂,夾縫裡撐著長蒿,苦惱著等待著光亮。生的苦悶,愛也不覺著快樂,精神就是那搖曳著的帆,在海風裡搖擺著。從小就是那精神脫了軌的恍惚著,不安的心在長途來往於兩個城市間,不覺累疲,只道逃離不合呼吸的魔。

擇一片海,在風光旖旎的海濱,築一間屋,取一個溫暖的名字“精廬”,然後各自在奔忙著,始終沒能搬進裡面欣賞過海的風景。在《濱海故人》里,廬隱著實的隱含了她的生活,再呼吸了“五四時期”青年追求人生的意義,又空想著苦悶的徘徊,使得總拿一聲嘆息,一滴眼淚,去籠罩宇宙,去理解一切。精神的夢幻里不再有孤寂,有時候不免成為哀傷的嘆美者,相信人了,不免有孤零之苦,不相信人吧,也難逃孤寂的世界,所以就像那苦惱的夜鶯,在苦悶里徘徊!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看人間多少故事,最銷魂梅花三弄?”面對愛情的迎頭趕上,誰不渴望,他說“情事滋潤草木的甘露,想要開出美麗的花,必定要用情汁來澆灌”,熟不知“情汁精心澆灌”出來的生命之花,卻不是愛情的“美麗”,而是煩惱的“愁海”,連線受給愛一個美麗的遐想都變得那么遙遠。矛盾著,妥協著,消沉與憔悴。也許每個人都是這樣,只要你陷入苦惱的愁海里,整個人就像籠子裡的鸚鵡,毫無生氣。

愛情成了旗幟,成了依靠,成了屏障,無望的直立在那個年代,愛情也只是婚姻結合的前身,或許是一個淡淡無望的開始。有時候幻想著像孫悟空一樣又翻個跟斗竟能十萬千里的能耐,逃脫世俗墨黑的噴灑,然而你會發現“人間譬如一個荷花缸,人類譬如缸里的小蟲,無倫怎樣聰明,也逃不了人間的束縛”。愛得那么苦惱,愛竟然也不是那樣的甜蜜,多年後回首時,苦惱還會那么深刻嗎?

我們就像漂泊在人世間的孤鴻,揪盡腦汁,也幻想著能有一見傾心,然後偕老漂泊也何其的美哉?然而我們恨痛了漂泊,有時候極盡詛咒,那也無妨,心裡堅韌的女子總是提起筆箋,聊以療傷,《寄天涯一孤鴻》涓涓文字似潺潺流水,給漂泊的人一些秋思秋愁悵,即使在西子湖畔的青山綠水間徜徉,還是在安微、故都、滬上,心裡的媚眼總也免不了籠罩著愁腸。

女人的心,儘管看慣了流星的美麗持續的那么簡短,異鄉雖美,總不免像歸雁一樣,在淡霧升起的早晨,衝破新的遮攔,告別秋的離別,將寂寞的苦惱埋葬,即使寂寞也好,灰色的路程也罷,淪落在醉鬼的夢囈中,英雄淚總也是秋風秋雨愁煞人,憔悴梨花風雨後。

她是那樣的在乎身邊的人過得好,就像《象牙戒指》里一樣,她是怎樣的努力用鮮活去喚起死水裡的浪波,“從前我是決意把自己變成一股靜波一直向死的淵裡流去。而現在我覺得這是太愚笨的勾當。這一池死水,我要把它變活,興風作浪。”可是世事總是那樣的令人難以捉摸,總也編不出歡欣的由頭,看到曙光的剎那,又遇傾盆大雨的澆灌,弄壞衣裳壞了心情惱了情愫。

短短的人生儘是惱人的心思,將時代的無可奈何苦惱成一串串傳世的珍珠,她總是充滿了悲哀,苦悶,憤世,嫉邪,視世間事無一當意,世間人無一愜心。可是我們又能怎樣去埋怨呢?生的苦悶,活的艱辛,總被煩惱惱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