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闊天空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心,高於天空;眼,寬比世界。

每個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一些問題的時候都是不同的,哪怕就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時期去品同一本書,也會發覺好像又什麼改變了。

就好比當我站在空蕩蕩的操場上綠色的鋼架上,面對著遠方鋼絲網外如林的高樓和頭頂的深褐色天空時,的確有什麼改變了。

一直以來,我都是狹窄的。固執地把四方的天井,四方的食堂,四方的操場當成束縛的枷鎖。我與他們一起把這裡比作牢籠、監獄,然後一笑而過。我撇嘴,我不屑。至少在心裡從來都是這樣的。對於我來說整個班級事務在心靈的碰撞上都是那么格格不入。特別想越獄,好想逃!

但那不現實。所以我自己全副武裝地保護自我,努力地繼續格格不入,努力地不羈放縱。可是真的,心會害怕。像一個黑色蟲洞般的沒有底,終怕跌倒。

鋼架上的那次頭腦風暴,洗禮了我。

然後就真的離不開這裡了。

在那個可以自由活動的晚上,在他們都選擇在教室里看電影時,我選擇了不從眾。然後一個人,默默地離開教室,走出教學樓。

夜,安靜得可怕。我一直不喜歡黑夜,因為它就像那個黑色蟲洞。你被吞噬一切的色彩包裹,四周的色彩蠢蠢欲動,扭曲,再扭曲,而且,掙脫不了,而且,世界太大了,逃到哪,都是暗的。好在校園燈火明亮,叢叢雜樹映下一片片影子,我一步步走過,然後便是操場了。

放眼望去空曠人稀,建築、鐵架、球門都只是黑影,被天空投射下陰暗,左邊的水泥看台一層又一層,頗有一番透視的美感,這裡不似白天,沒有家鴿飛翔,沒有麻雀歌唱。

只有我在蒼穹映襯下更顯得無力,脆弱。這種一個人的靜夜,特別適合思考些什麼。

站在鋼架上很涼爽,有風迎面而來,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感受它拂過你面龐的溫柔。仰起頭便可看見,月伴星光,冷清卻明亮。本來那星星是被掩住的,後來當視線止於天空不再移開時,越數越令人驚喜。烏雲一直飄到很遠的遠方。遠方的所有,也與我在同一天空下,欣賞著同一輪淒清如水的月光。自然是相通的,所以沒有限制沒有束縛。象那清風,最終會吹過鐵網穿到每一絲需要它的地方,我扶著架子上的鐵桿想到,髮絲隨著風吹去的方向張牙舞爪地飄揚。又比如那朵烏雲並不屬於誰,但它飄於遠方自遠方來。它們能越過層層封鎖,並不因為它們有多強大,而是它們隨遇而安,四海為家,心比天高。

於是我坐下來,輕輕唱著那個組合的《海闊天空》,我知道我該做的不應該是繼續格格不入,而是似雲似風,在每一個環境悄悄地編織著自己的顏色,但那並不表示我跌倒了,我還是我,不羈放縱愛自由。人在這裡卻依然可以放開心去到更遠,眼睛不過一指之寬卻依然能將山河收於其間。

最後我又默默地走回了教室。

但風又繼續吹著,雲也沒有停止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