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縷陽光屬於我

手術室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著我整個鼻腔,昏黃刺眼的燈光正打在我的臉上。我自嘲道:“不幸的多餘者。”

窗簾將整個房間密不透風的包裹起來,一片深灰的死寂讓我仿佛身處泥潭,灰色似乎即將吞沒我。

那些又長又鋒利的枕頭不斷往我皮膚里注入麻藥,滔滔不絕的同感使我幾乎窒息。手術刀“咔擦咔擦“的金屬碰撞聲在我耳畔“嗡嗡”的迴蕩。

醫生忽然笑著開口:“你知道嗎?你爸爸很愛你啊。”我將目光轉向他,好奇與驚訝湧上心頭,想著平日裡總是一臉冷漠的父親到底會說些什麼。他頓了頓,說:“他說,不管我女兒做什麼,我都會永遠支持她。”我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敲打著,一霎間,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住地下墜。

我剛剛還在埋怨,那雙手不是母親溫暖的手而是父親充滿老繭的手;我剛剛還在抱怨,木訥的父親竟然沒有任何一句問候;我剛剛還在自嘲,我這樣一個的不到關愛的多餘者。我嘴角微微上揚,似乎也並不是這樣呢。微風撩起窗簾,緩緩搖擺。

似乎有一縷陽光從縫隙中悄悄溜進來,恰恰落入我潮濕的心房。

從小就不是個聰明孩子,還老愛惹事,沒少挨過批評。那些站在領獎台上閃閃發光的人物也從來不是我,反倒是老師主動找上門為我“頒獎”。

就在推入手術室的前一秒,我看見的也僅僅是父親冰涼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毫不動容的面孔,迎接我的只是令人近乎昏厥的黑暗。

我無法想像父親是如何說出那句話的,會不會有上揚的嘴角和溫暖如春水的目光?

手術終於結束了,眼角的淚痕也風乾了。醫生忽地掀開窗簾,大把大把的陽光被我擁入懷中,窗外是澄澈的天空,是好看的鳶尾藍。

匆匆的腳步漸漸逼近,有些慌張。我抬起頭,對上父親格外堅毅的目光。父親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小心翼翼的將我扶起。配合我的腳步,緩緩地走著。從父親的掌心傳來一陣久違的溫熱。

我轉過頭去看看房間,陽光灑滿每個角落,處處鋪滿陽光的金粉色,窗外的藍天異常的靈動。

當父親與醫生交談時,我悄悄地靠在門外聽著。

“我女兒其實很堅強,但是我想讓她更堅強,讓她學會沒有我也能堅韌的生活。”似乎是有一些顫抖著的,父親嘶啞著嗓子說道。

“相信她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你的苦心。”醫生的語氣歡快而又輕鬆。

一陣小小的沉默之後,門隨即被推開,我來不及反應,父親伴著一縷陽光與我面對面站立。他似乎有些詫異,爾後那柔和如湖水般的眼神將我包圍我笑得異常燦爛,父親寵溺的撫摸著我的頭。

陽光溫暖的將我們包裹著。

總有一縷陽光屬於我,將我心中的潮濕與黑暗全部驅散,留下一個萬丈光芒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