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其左右

岸會伴隨船,船會倚靠岸。

——題記

許多人都認為:人就像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而人生就是那陰陽怪氣的海,跌宕起伏。然而,有的人卻沒想到:正因為有了這樣的跌宕起伏,我們才會有所追求,不忘最初的目的。可是,有多少人想過,在人生最艱難的那段歲月里,是執著的夢想激勵著你,還是身邊那特別的人兒向你敞開懷抱?可能許多人都忽略了這一點。

我爺爺有著嚴重的腦震盪,奶奶照顧著他,表面故作嫌棄,實則心疼不已。我記得是在兩年前,外婆和我閒聊,外婆自言自語的特別歡,我則聽得特別煩,乾脆看起了娛樂節目,心思沒在聊天上面,不過我還是時不時的聽了聽,以免外婆突然問我一些問題而我卻不知道,這豈不是讓外婆難堪。這一聊下來,生活常識沒記多少,反而把外婆不知想到了什麼而突然嘀咕的句子給記得牢牢固固的,“你爺爺這腦震盪是報應啊,誰叫他以前總打你奶奶的。你奶奶倒是苦,以前沒少挨打,現在還要去照顧他。”不過這句子在我映像里只出現過一次,所以我也沒有在意。後來,我又常常聽到爸爸說起,“你爺爺當年可是文化人,了不起!你看他還沒糊塗時,總說你這孩子聰明。”我笑了。爸爸還說,“你爺爺在文化大革命時差點就自殺了!還好他後來冷靜了下來。”我當時也沒太在意,只是覺得爺爺年輕時為了完成自己的夢想,而是自己憎惡、痛苦的心冷靜了下來,真是了不起,不過現在這腦震盪弄得也太可惜了。而如今,我突然想到把那三句話合併在一起來看,推測出來的結果,真的讓人吃驚。雖說我表面上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不過心裡還是為奶奶感到心酸,並且在心裡默默稱讚了奶奶一番。

如果說,爺爺是船,那么奶奶便是岸。奶奶在年輕時,嫁給了爺爺,還生了四個孩子。爺爺是知識分子,年輕氣傲,一心想著工作或說是他那什麼夢想,沒有空閒時間去關心自己的家庭,所以家事和照顧孩子全由奶奶一人承擔,十分辛苦。

困難時,船嫌岸太遠,無法及時靠岸;榮耀時,船嫌岸太近,總是束縛自己。人生總是潮起潮落,浮浮沉沉。在事業上或在夢想奮鬥上受了挫折的爺爺不可能在外對著自己的上司發火,只好回家朝自己的妻子發火;而有時運氣不錯,一連受到幾個上司的表揚的爺爺驕傲自大,嫌棄奶奶拖累了他,“理所當然”的就如外婆所說的那樣,打了奶奶。這樣的日子,也許是到了文化大革命時才結束的。因為文化大革命時,知識分子都受到了壓迫,爺爺也不除外,於是他就一天天的墮落。

無論如何,岸永遠對著船敞開懷抱。奶奶看著爺爺這樣的頹廢,當然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所以她嘗試著去激勵著爺爺,讓他樂觀,讓他堅強,讓他冷靜了下來。也許,在那之後,爺爺發現了奶奶對他那如岸對船一般的容忍與愛,在我能記住事情起,他倆還未曾有過矛盾。不過,好日子總是一吹即散,一晃而過。大概在我七八歲的時候,爺爺從樓梯上摔下,摔成了嚴重的腦震盪,智力如一歲兒童,什麼都不知,連糞便該排泄何處都不知,精神上也如精神病人一般,有時會拿著椅子亂揮。所以我不願去奶奶家,因為我害怕,我害怕爺爺,害怕他如上次那樣揮刀;害怕他如上次那樣順著一根管子,就從六樓滑到了地面;害怕他如上次那樣因不願吃飯而把自己臥室的門鎖上,然後躲在衣櫃背後,不出來,讓我們著急的團團轉……

如果爺爺是船,那么奶奶便是岸,一生一世伴隨著船。我以前一直難以理解:為什麼奶奶能堅持那么久去照顧一個患有嚴重腦震盪的人,雖說這是她的丈夫,但把他送養老院更好啊,為什麼還要自己照顧呢?這讓我想起艾麗婭說過的一句話“如果哪一天我忘記了你和我們曾經擁有的一切,你把我們愛的故事讀給我聽,我就會回來。”

如今,我明白了。因為,我看見了最真摯的愛,最真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