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腳尖張望那迷離的時光

站在時光的尾巴上,我抬頭張望,迷惘的風景依舊是不可觸摸的遠方。歲月是一堵厚實的牆,斑駁的蒼桑爬滿了苔鮮的盎然春光。綠色的藤蔓繁衍著沁脾的芬芳,飄向圍牆以外的伊甸天堂。

我不是青藤,攀爬不上夢想的山崗。我卻有綠色的渴望,於是踮起腳尖,仰望過去重疊破碎的痕履,張望鷗鳥翔集、鮮花璀璨的迷離遠方。

小時候,渴望只是一雙隱形的翅膀,稚嫩的羽翼掀不起微風的輕紗羅帳。渴望父親那堅實的臂膀,把自己高高舉起,然後歡呼我爬上了珠穆琅瑪,摘下一串串晶瑩剔亮的荔枝,咀嚼醉人的馨香。渴望爬上梧桐樹下那搖曳的鞦韆,幻想是一個快樂仙子,在鞦韆上輕輕飄揚,只留清澈的笑聲迴蕩。渴望爬上那高高的門窗,張望窗外玩彈珠、跳皮筋的男孩女孩,追逐嘻笑的夢想。而自己卻困鎖於寂寞冷清的牢房,等待父母從遠方歸航。有太多的渴望只如水月鏡花,踮起腳尖仰望,時光如白駒過隙牽不住流雲的過往。

逝水流年,斗轉星移,終於站在季節成熟的枝頭,輕折圓潤的月光。我輕輕踮起腳尖,便能摘下滿天星辰,等待蒞臨希望的曙光。仰望過去,滯足於城市的經線上,我開始淚眼模糊,思念遙遠的故鄉。

那裡有高高的山呵,延伸著蒼茫凝重的脈絡,如琵琶弦琴錯落的曲章。那裡有清清的水呵,纏綿著鄉人喑澀的惆悵,彎彎的月光撒下昏黃清輝的光芒。我踮起腳尖,還是看不清梧桐樹下那堅定而朦朧的目光。總在幻想踮起腳尖就能觸摸高高掛著的夢想。夢在遠方,如一帆清江遠去的桅船,縱然站在最高處,還是徒生空白的悵惘。

踮起腳尖,張望天涯處依舊哼著古老歌曲的水車,輪迴縹緲了多少熟悉的模樣。依稀夢中,爸噙著淚水對我雲曰,要走出這重重巒巒的大山,踮起腳尖仰望遠方的夢想。依稀畫裡,媽給我披上溫暖的衣裳,追逐夢想的時候要想起可愛的故鄉,不要把媽親切的笑容遺忘。夢裡,我踮起腳尖看到父母熟悉的背影拉長。醒後,才知覺自己依舊在陌生的異鄉。

歲月是一堵牆,我踮起腳尖仰望。牆內的過去是蒼茫,牆外的風景是希望。我渴望是一根青藤,長長的腳是不變的鄉愁,一頭扎著土壤,一頭觸到了美麗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