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的第二天晚飯時候,偶然和同學談到了那所大學,那座小島——廈門大學,鼓浪嶼。倏忽間,經年的回憶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顆顆粒粒清清楚楚蹦進我的腦海,縈繞於心田揮之不去。
2025年仲夏里,那六塊錢五個魚丸的魚丸湯現在還能引出我的口水,那幽靜的小巷,寂靜的民宅像天堂。比起國中死黨再去時描述的那一番人頭攢動之景,還有之前看到的說鼓浪嶼要是持續遊客爆滿的話就要沉進海里的報導,我不禁更加懷疑當年的一方庭院和悠長小徑是否是恍惚。
那只是一個方圓一公里的小島,走一個小時就可以繞島一周。
那年夏天帶著懵懂無知和幼稚的期望飛去那個鋼琴之都,下了機場後找來一張地圖過了馬路就在路邊吃起了帶著的煮雞蛋。
印象很深的是廈門大學的公寓很復古,草坪寬闊而美麗,有來自福州的夏令營。還有綠化帶里漂亮的花朵,岸邊矗立著校訓“自強不息”的翠湖,偶然走出校門卻發現海濱的驚喜……
自作聰明慫恿媽媽訂了賓館的雙人間,以為是一人一間房呢!後來才發現自己錯得搞笑。我呆在空調房裡百無聊賴讀《木偶奇遇記》的時候,媽媽打著陽傘去了兩個不知名的景點。走之前她笑我傻,回來後她告訴我有很大的烏龜。當時我就後悔了,現在更後悔。人傻沒辦法。
從廈門坐輪渡去鼓浪嶼,我很享受那個過程,可惜媽媽暈船。那個在街頭賣魔術娃娃的人要我們為他保密,那些天裡我吃爽了米飯,媽媽卻想念饅頭和麵條。聽音樂會的那天晚上有颱風,暴雨來襲一個好心的阿姨給我們打了一路的傘,另一對好心的母女把計程車讓給了我們。後來我還拿這件事寫過作文,應該不是八股。
只有一張入圍半決賽的證書,看到很多和我一樣的孩子哭了,我也有點雙眼潮濕,但轉後就被入海游泳的快樂瘋狂地裹挾。當時一同的那個姐姐名字和《步步驚心》里劉詩詩演的主角名字一樣,當時我們在賓館和那個唯一入圍決賽的小夥伴告別,當時媽媽暈機我把她的那一份飯也給吃了,當時還管一個十五歲的姐姐叫了阿姨讓人家無語……
突然反應過來高二就要完了,在我還沒有習慣“高二學生”這個身份的時候。不免驚訝國小時那一天的兩個小時,周末的四個小時,假期的六個八個小時都是從哪兒來的。就跟被點穴了一樣定在鋼琴面前,上課的時候還不敢看老師,貌似機器人一樣機械地重複,也根本不知道時間這樣一點一滴流逝的意義是什麼,好像永遠都不會長大,永遠讓指尖跳動下去。
還有每個周末風裡來雨里去的兩點一線,老師家的小區和樓號我還記得分明,前段時間看到曾經中年氣盛的他如今卻已是兩鬢蒼蒼了,還有老媽和我因此而鍛鍊出來的不暈車……好吧我承認,老媽你很偉大。
想起爸爸給我買鋼琴回來的那天上午我撒謊拒絕了一個發小的生日聚會,媽媽從衛生間裡濕著洗衣服的雙手問我為什麼,我說我要等我爸把鋼琴給我買回來。
一晃十年已去——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或許鋼琴已經刻進了我的骨髓,儘管我現在的手指功夫已經差得不能形容,但貌似我已離不開它了。
謝謝爸媽,還有老師。
初生牛犢不怕虎,小時候的我無知而無畏,還曾幻想過未來作為一個演奏家的景象。而親愛的鋼琴啊,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別來無恙,風霜浸透歲月爬過你臉龐,你卻仍然執著立在那裡默默等候,等候灰塵撲在你身上。坐在你跟前我時常會想起那些舊時光,而今那一句話如照進久封密室的一縷燦爛陽光,讓所有陳年舊事如同寂寞的塵埃一般忽而跳騰酣暢。而我,終於把絲絲回憶細細盤點,靜靜寫成傷感詩行。
希望今生有緣再去一次鼓浪嶼,希望人不要太多。
鼓浪嶼的晚風,飄散年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