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念想

當一個人獨自徘徊在茫茫草場上,遙望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巒,任由微風掠過髮際時,你會想些什麼?是讚嘆風吹草低現牛羊的景致,還是感嘆天地之悠悠然後愴然而涕下?然而這空曠、純淨、靜謐的草原卻孕育了蒙古的大小部落,錘鍊了蒙古鐵騎,培育了蒙古人不同於漢人粗獷、豪放的性格,似乎每一個蒙古人都在草原殘酷的自然選擇中成長為了一匹匹汗血寶馬。

大約是四年前,我也在一篇篇風花雪月,花團錦簇的美文的誘導下,踏上了內蒙古的草場。但看到的卻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甚至有些失望:這草原張並沒有文中說好的山花野草,沒有文中引以為豪的小河流水山珍野味(也許是我沒嘗到吧),連奶茶也沒文中說的絲滑順柔、入口醇香美味,估計只是一些充劑粉兌了點水罷了。但有兩樣東西卻與美文毫無出入,便是蒙古馬的錚氣和蒙古人的英姿颯爽。

我們驅車來到內蒙古呼倫貝爾的一座草場,到達預訂好的蒙古包時,主人笑盈盈地迎了出來。他將我們一行人迎進包中,急忙命女主人拿出最好的看家本事,殺雞宰羊,好不熱鬧。我自是無意於大人們繁瑣的談話,便與小主人一起去看馬。那小主人估摸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但卻生得魁梧高大,一股子套馬漢子的陽剛之氣;左手拎著一堆草料,右手垂在臂下,手上握馬鞭留下的老繭隱約可見,後面還跟著一條健壯的黑狗。“嘿!你知道嗎?咱這兒的馬可犟了,上回一個女的非要騎它,還被它一下子扔了下來呢。”小主人用手比劃著名,兩眼冒出興奮、得意的光芒,毫不覺得這是一件丟臉的事。“那女的被扔下來,很不高興吧?”我試探著問。“可不是!遊人就這樣,嬌氣的很,從馬上摔下來算什麼。那馬可是我從小帶大的,長得可壯了!”

是一匹捲毛青棕馬,威風凜凜的濃密鬢髮垂在脖頸間,一隻前蹄挖著土,探出身子盼望著小主人。那股急切、想回歸本性的勁兒,好像一放開馬栓便可以馳騁萬里;那一目千年的眼神,透出對自然的迫切的嚮往。小主人“噔”地飛身上馬,緊握韁繩,“啾”地一聲,那馬就如飛箭一般射出,在草原上快樂的狂奔著。蒙古馬身上熱血的品格,小主人颯爽的英姿,在天高雲淡、秋高氣爽的草原上掩映出來,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使我看到了一千年前踏破青山、橫渡江河的蒙古鐵騎!這使我看到了踏破青山人未老的蒙古勇士。

時間倒轉,山河顛倒……

1000餘年前,蒙古部落首領成吉思汗帶領他的鐵騎直打到中亞、黑海,雖然古往今來有不少歧視少數民族的詩文“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明王朝後期不重事武將培養歷練,不信任、不認真對待足夠強大的軍隊(如遼東鐵騎),最終落得個國破家亡的下場。清朝靠騎兵打下天下,康乾盛世時還在組織熱河、承德圍場,就是為了讓子孫後代不忘祖先金戈鐵馬,讓文才、武略的兩顆種子同時埋在子孫心中。所以,只懂得以文治國,但也不忘習武戍邊根本,讓文武兩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君主才能永保太平。

草原孕育了蒙古部落,這個純真、廣闊的地方,卻是蒙古人豪放胸襟、樸實真誠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