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絲瓜籽
在春天的憐憫下破土而出。
這是一株苦命的幼苗,
石子、磚頭、蟲子、陰暗的空氣構成了它的家園。
這是一個頑強的生命,
具有一切同命運鬥爭的品質。
他拚命往上爬,
不放過任何藉以攀沿的縫隙。
掙扎的長須枯了一批又一批,
咬住牆壁直至化作春泥!
狂風,暴雨,雨季來到!
狂風撕斷它的長須,
暴雨砸壞它的肢體。
它傷痕累累,
除了高處幾片嫩葉,
只剩下畸形的孤藤。
它還在不停向上蠕動,
屋頂就在眼前,它一躍沖了上去。
充足的陽光,充足的空氣,
它在上面伸展,低頭俯視地面。
酷熱,乾旱,旱季來到!
灼熱的瓦片將它的枝葉烤焦,
龜裂的土地將它的莖稈吸乾。
它用最後一滴綠色頑抗,
微笑著留下軀殼不倒。
一陣細雨結束了旱季,
綠色開始復甦。
它死了,
仲夏就結束了一生。
有人路過,笑道:
“在這種地方種?瞧,白搭!”
主人不語。
“偏讓屋檐下產絲瓜!”
主人在原地補種幾粒瓜籽,
又一株幼苗破土而出。
它順著一根細細的枯藤迅速上爬,
毫不費力,
秋天,屋頂有了絲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