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東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是北方的冬,一種縈繞在心頭的壯觀,站在其中,會感覺到世界的廣闊和人生的渺小,而在南方,冬天並不是這樣的,原諒我固執地將之稱為“南冬”——觸動心弦的詞,每次念到,都似乎能夠感受到絲絲溫婉和淡淡的柔軟。

記憶中冬天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到來,你會奇怪什麼時候路上的行人穿上了毛衣,什麼時候手指變的那樣冰涼,什麼時候哈出的氣體變成了白色,然後你會恍然大悟,冬天來了。或許是因為南方種的樹大多是常青樹,即使是到了冬天,也很少有落葉,比起北方,少了一份蕭條,卻多了一份生機。每當你緩緩走在小河邊時,看著依然郁蔥的樹,你會有一種錯覺,但是無法抗拒的冷意在提醒著你,冬天確確實實開始了它的獨奏。河面上會有一層薄薄的霧氣,隨著風的吹動,緩慢地移動,給河面添了一種朦朧的美,猶如“霧裡看花”,遙遠而唯美。一群群學生在打鬧著從身邊經過,紅潤的臉龐上洋溢著青春的熱情,仿佛是冬日裡的陽光,溫暖而明亮。

“南冬”帶有少許潮濕的意味,不像北方冬天的“乾冷”,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地面上潮濕著,氣溫更加低冷,這個時候孩子們總會帶著各式各樣的手套,撐著花花綠綠的小傘,嘻嘻鬧鬧地從大街上走過,站在公交站牌下的人們不停地搓著發紅的雙手,跺著發冷的雙腳,即使是這樣冷,還是可以看見賣烤紅薯的大爺冒著小雨吆喝“烤紅薯勒,熱呼呼的烤紅薯勒”,小時候的我總是會被那股濃郁的香味饞的厲害,撒著嬌讓母親給我買,於是吃烤紅薯成了冬天裡的一種幸福,也是記憶的一種奢侈的享受。

“南冬”很少有雪,正是因為少,雪才會那樣珍貴。孩子對雪是尤為渴望的,那種晶瑩剔透、柔軟的白色,對於孩子有著無窮的吸引力。偶爾下了雪,孩子們都會興奮地叫喊著、推搡著出門,剛開始的驚喜、小心翼翼,在雪地里的冰涼的刺激下,都化為了好戰的因子,“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樂乎,銀鈴般的笑聲充斥著庭院。這個時候,大人們總是圍著火爐,談著各自的生活和工作,老人們飲著家裡自釀的小酒,回憶著過去的事情,這個時候如果看向他們,能在歷經滄桑的眸里看見不知名的光芒。大人們偶爾會出去把滾在雪堆里的孩子拉回屋裡,訓斥著,小孩會嘟著嘴撒嬌,於是不久後又出現在雪堆里,紅紅綠綠的小身影在白色的世界裡穿梭,我想那是冬天裡最美好的風景吧!

“十月江南天氣好,可憐冬景似春華。霜輕未殺萋萋草,日暖初乾漠漠沙。老柘葉黃如嫩樹,寒櫻枝白是狂花。此時卻羨閒人醉,五馬無由入酒家。”“南冬”,那個有著淡淡冷意卻讓人無比懷念的季節,在時間的流逝下,越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