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的風景

那天,偶然又路過那條小巷,又看見那棵老石榴樹。

當年,我外婆的家就在這小巷裡。那時候,每逢周末,我都會隨著爸爸媽媽來到這裡。外婆家門前有一棵老石榴樹,在我眼裡很高很高,當上面結滿石榴時,哥哥總會摘下一個給我,即使它們並沒有成熟。常常摘下的石榴並不能吃,只是為了玩,難免會被外公說上幾句,每當這時,外婆總是護著我們:“小孩子喜歡就讓他們玩吧,別大聲嚇著他們。”外婆說這話時的表情,縱容中透著更多的是無盡的慈愛。

整條巷子,只要有人在家,沒有一扇門是關著的。家家戶戶都挺熟悉的,喜歡串門,有了好吃的東西會用碗盛著,給鄰居分享,小巷中人們的質樸與信任,就穿過那一扇扇未掩上的大門,流瀉到巷子裡。外婆的鄰居是一個和外婆差不多年紀的老奶奶,因為她家養了三隻貓,兩黃一白,所以我和哥哥喜歡叫她“貓奶奶”。貓奶奶很慈祥,笑起來眼角有著歲月的皺紋。

那條小巷很安靜,很少有人經過,所以整條小巷就成了我和哥哥的樂園。我們會瞞著外婆玩鞭炮,外婆總擔心不安全,不同意我們玩,我們會偷偷帶上鞭炮,向“貓奶奶”借火柴。更多的時候我們會蹲在石榴樹下,輕輕撫摸著小貓們柔軟的毛髮,看三隻貓兒打鬧,看小貓追逐自己的尾巴,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我們身上。“貓奶奶”坐在一旁的小木椅上,織著毛衣,笑眯眯地看著我們玩耍,這時小巷像一條小溪,流淌著我們清澈的笑聲。

後來外婆搬家了,搬到了帶電梯的高層公寓。新的小區有花園、小水池、也有各種樹木,很漂亮,可是家家戶戶的大門是緊閉的;小區里也有養小貓的人家,可那些小貓很怕人,從來不願和我玩耍;我和哥哥會帶著打火機點燃鞭炮,鞭炮還是那么的響,可我們總覺得不如用火柴點鞭炮更刺激,以前的那種樂趣仿佛已經遠去了……

那天,我又路過那條小巷,又看見那棵老石榴樹。

長長的小巷、石榴樹、三隻小貓、還有那些老舊的大門勾起了我曾經的記憶,這裡有我心中最別樣的風景,曾經,我也在這風景里,這風景是我童年最鮮明的記憶。現在,那些畫面常常在夢中出現,沒有人知道我的心中曾有這樣淡淡的而又美麗的風景。

我在心中一直懷念著那段風景。